“为何?你在炮制房不是干的挺好吗?”沈晴不解地看着华良。
华良咬了咬唇,羞涩地道:“我,我想跟随姑娘学习医术。”
沈晴笑了笑道:“我这人一向散漫,教不好徒弟,这批药人中你表现最为出众,继续努力,林医官可能会收你当徒弟。”
“我真心仰慕姑娘,想追随您左右,而且,我,我身为女子,跟随林医官学医怕是多有不便。”华良努力说道。
沈晴刚要再劝,却听林放突然说道:“我可还不一定会收你当徒弟呢,你就先把我得罪了,当真不给自己留一点儿后路吗?”
华良怔了怔,脸嗖的一下涨得通红。
沈晴诧异地看着林放,她这个小师侄一向端方守礼,可从来没这么打趣过人,更别提一个女子了。
“我,我并没有嫌弃林医官的意思,我是说,我那个,我就是觉得.......”华良越解释越乱,急的鼻尖直冒汗。
林放见她面红耳赤慌乱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翘起唇角,她现在这样可比平日里一声不吭好玩多了。
林放淡淡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好好干,表现好的话,我会考虑收你当徒弟的。”
华良傻了眼,她的意思是想做晴姑娘的徒弟啊!
沈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家师侄对华良有些不同呢。
大吃大喝发了红包后,药厂只留华良几个值守,其余人各自回家过年。
桃山村,三娘早就带着麦冬等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准备了各色美食,等着沈晴等人回来过年。
医馆门口挂起了红灯笼,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年货也比往年丰盛了许多,可沈晴却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不知大哥今年在哪儿过年,也不知道臭小子走到哪儿了,今年年夜饭就剩下她和小弟,好生冷清啊。
在通往涿州的山道破庙里,宋清尘正在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过月余,宋清尘就像变了个样子,身材更加挺拔,脸上脱了少年的倔强棱角,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圆润内敛。
宋清尘一早就猜到这份差事不容易,却没想到会这么难。
刚出惠州府不到十天,他们便开始不断遇到麻烦,先是黑店下药,然后山匪劫道,好不容易虎口脱身,转眼又碰上抱着孩子行骗的大娘,差点儿连夜卷了他们的财物.......
昨天更是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黑衣人追杀,若不是宋清尘反应快,一把提起章铭非跳进河里,他俩肯定不是被杀就是被抓。
宋清尘忍无可忍,再三逼问下,章铭非方才道出他的真实身份,原来他竟然是都察院佥都御史,这次南下是为了查证京中一位重臣的贪腐营私案。
因章铭非掌握了极其有利的罪证,所以对方才千方百计阻止他回京,试图在路上将他截杀。
宋延明为了保护章铭非受了内伤,不得已之下,才决定让宋清尘护送章铭非进京,因为知道这一路凶险重重,还特意把自己的成名绝技倾囊相授。
宋清尘听完,觉得自己是被骗上贼船了,第一句话便是:“我现在要是把你交给那些黑衣人,他们会放过我吗?”
章铭非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摇了摇头道:“此事牵连甚广,你和我朝夕相处这么久,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会杀人灭口。”
“所以我唯一的活路就是把你安全送到京城,等你扳倒奸臣?”宋清尘瞪着章铭非,十分不爽。
章铭非笑了笑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宋清尘狠狠咬了咬牙,对章铭非道:“那你不能再坐马车了,马车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意。”
章铭非咳了几声:“可我这样,根本走不动道。”
之前那次追杀,宋延明为了保护他受了内伤,他也中了一箭,伤到了肺,稍微活动就喘不过气来,为了尽快赶到京城,只得拖着病体赶路,伤势恢复的很慢。
宋清尘已经想好了对策:“很多商队的货车里都有夹层,我以你生病不能颠簸怕光为由,让他们把夹层改一改,铺上厚褥子,这样你躺在里面,上面架上货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那你呢?”
“我,可以扮作商队护卫,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我,冬日行路大家都遮着面,应该不容易被发现。我会骑马跟在你的车旁,你若有事,就敲敲车厢,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出来。”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对了,你的那个止痛散还有吗?”
“干嘛?”
“再给我些,我昨天用过,感觉比罗大夫配的药管用。”
“我家阿晴的医术本来就比罗老头好,不过这个药不能乱吃,昨天也是见你泡了水发了热,疼得不行了才给你用的。”
“可我现在就疼的不行了,你还有那么多,就给我一瓶吧。”
“大人,还请坚强些。”
宋清尘冲章铭非随意拱了下手,将他搬到角落用破木板烂幔布挡好,便去找商队了。
这条路是去涿州府的必经之路,虽然偏僻,但一定会有商队经过,宋清尘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拿银子砸出一条生路。
世人皆爱财,尤其是商贾之人。
宋清尘守了半日,终于守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商队,掏了两张银票,没费多少唇舌便谈妥了跟随之事。
把章铭非弄上车时却费了些力气,特意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挪开装满货的筐和麻袋,露出了货车内的小空间。里面铺上了厚厚的稻草,上面是一床褥子,周围用油布和毡子围起来。
宋清尘把章铭非抱上车,拿出棉被给他盖上,叮嘱他道:“叔,路上颠簸,你若是累了就睡会儿,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叫你。”
章铭非看着宋清尘,此刻他脸上全无之前在破庙的不羁,全然一副孝顺体贴的亲子侄模样,不由心中暗赞,这小子,将来定是个人物。
可等到宋清尘递了个大瓷罐子给他:“叔,你喝了不少水,这个可以应急。”
章铭非恨不得立刻收回刚才的赞叹,这个混账小子,有必要说的那么大声嘛,生怕别人听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