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苦笑着道：“当然不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子一直都是三皇子。”
“那怎么，怎么？”
“三皇子死了，二皇子也死了，成年皇子就只剩下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他还是太子，先帝别无选择。”
“可，可是，这跟沈睿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出生时，大皇子已经二十岁了，二皇子也年满十七，先帝已经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但他从那时起就想废了太子，另立三皇子为太子。”
郑宸震惊地看着祖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惊天秘闻。
郑老爷子本不打算跟他说这些，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儿一步步往漩涡里走，只能硬着心肠把他点醒：“为了稳定朝局，先帝不能也不敢废太子另立三皇子为太子，但他对三皇子的看重有目共睹，甚至连三皇子的课业都是他亲自教导的。随着三皇子一日日长大，他才华出众性情宽厚，在群臣中声望极好，朝堂中另立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高。”
“那先皇怎么——”
“就在先皇准备下旨立三皇子为太子时，三皇子出事了，他从马背上跌落摔断了腿。”
“这，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巧不巧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保住三皇子的命，却无法让他恢复如初。”
郑宸惊地舌头都快打结了：“怎么，怎么会这样呢？身有残疾不可居高位，更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啊！”
“是啊，所以先帝震怒，帝王一怒血流成河，一夜斩了数百人命，杀七名御医，那几日，京城所有人都提着心，真是连气都不敢喘匀了。”
“那后来呢？”
“后来有人为了自保，向先帝举荐了沈睿，沈睿治好了三皇子的腿，得了先帝的看重，平步青云。”
郑宸苦涩地看着祖父，他只知道沈睿名声远扬，却不知道他竟是因此才名扬天下的。
一时间，郑宸竟不敢再问下去了，单凭这些，他就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虽然沈睿治好了三皇子，可最后登上皇位的还是当今圣上，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沈睿究竟牵扯了多少？沈姑娘险些被杀到底是谁主使的......
他不敢问，这一切不是他，不是一个小小的郑家能够承受的。
郑老爷子看着孙子瞬间苍白如纸的脸，十分不忍地道：“剩下的我就不跟你说了，今天所有的话，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再不许第三人知晓。你且记住，沈睿身上牵扯的一切绝不是郑家能碰的，你若再执迷不悟，就是陷郑家于险境，多想想你爹你娘你的兄长和小妹。”
郑宸咬紧了唇，过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孙儿知道了，祖父，沈姑娘，她，她可会有危险？”
郑老爷子眼眸一黯，这孩子对那个小丫头是动了真情啊，小丫头是个好姑娘，可惜了，可惜了。
郑老爷子拍了拍郑宸肩膀：“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系。我观她是个福运深厚之人，必能逢凶化吉得偿所愿的。”
郑宸苦涩一笑：“若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本以为这是一段他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的姻缘，却没想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无缘。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愿意倾尽所有护着她走过这片腥风血雨，可他有亲人还有族人，他不能拉着那么多人陪他去冒险。
不怪天意弄人，终究是他懦弱无能罢了。
郑宸努力站稳了身子，对郑老爷子道：“还请祖父稍等片刻，我去唤一下小妹，她之前便嚷嚷着要去探望沈姑娘。”
郑老爷子欣慰地捋了捋胡子，这孩子是想明白了，带上蕊儿，他陪同才更显得合情合理，才不会引人注目。
对于郑老爷子等人的突然到访，苏家人很意外，忙派人去告知沈晴。
沈晴不意外，只是一想到要见到郑宸不免有些尴尬。
宋清尘打量着沈晴的脸色，小声问道：“你不会真想嫁给郑宸那小子吧？”
沈晴吓的踉跄了下，宋清尘忙一把扶住她，黑沉着脸道：“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光听见他的名字就那么激动吗？”
“你看我这叫激动？”沈晴无语地瞪着宋清尘：“我这叫尴尬，看清楚点儿，好吗？”
宋清尘松开手，捂了捂肩膀。
沈晴忙问道：“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快让我看看！”
宋清尘拨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你先说说，你为何一听到他名字就尴尬？”
沈晴皱眉瞪着宋清尘，不想说。
宋清尘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非要听。
沈晴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因为他好像有点儿喜欢我，可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我见到他会觉得尴尬，满意了吗？”
宋清尘高高翘起唇角：“郑宸出身好，人长得不差，也算有点儿才华，你为何不喜欢他？”
沈晴惊讶地看着宋清尘，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刚才是在夸郑宸？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他吗？”
“我只是不习惯他那副文绉绉的样子，来了京城见了些比他还惺惺作态的人，也就没那么讨厌了。”宋清尘摸了摸鼻子道，他说的是真心话，起码比起苏城，郑宸还真没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沈晴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臭小子的喜欢和讨厌可真是够随心所欲的。
“问你呢，你为何不喜欢他？”宋清尘不懈地追问道。
沈晴撇嘴不耐烦地道：“不知道，”
宋清尘飞快地眨了下睫毛，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晴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宋清尘一眼，板着脸道：“不知道，别问了，烦！”
臭小子，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
要是真不知道，你就去死吧！
宋清尘见沈晴走的飞快，每一步还踩的格外用力，不由忙追上她，小心打量着她的脸色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没！”沈晴面无表情地道。
宋清尘忍不住想笑，脸拉的那么长，鼓着嘴跟个小青蛙一样，一看就是生气了，还死不承认。
不过，她为什么要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