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前,腊月二十左右各个衙门都会封印。
封印就是把印绶封存起来,表示官方放假,不再受理公务,等到假期结束再开印。
当然也不是所有官员都能放假,像金吾卫这种地方,必须要留有值班人员,保障京城治安稳定有序。还有沈晴,过年是太医院最忙的时候,甚至连年夜饭她都得去宫里吃,因为她刚被皇上提拔成院判,要和俞万州轮值供事,随从侍奉皇上。
得知这个不幸的好消息,宋清尘郁闷了,抱着沈晴哼唧个没完。
沈晴正忙着查看医术调整方剂,被宋清尘缠的烦了,直接扔给他一本书道:“这事儿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别烦我了,去看会儿书。”
“我才不看那劳什子无趣的书,我要看你。”宋清尘把头在沈晴肩膀上来回的蹭。
沈晴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扯开,正要严肃地教育他时,忽然被他猛地一扯一拉,一下趴到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鼻尖碰着鼻尖,沈晴觉得胸口有些硌得慌,宋清尘却极享受软玉温香的挤压感,手脚并用,直接把沈晴紧紧抱住。
沈晴推不开挣不脱,只得耐着性子哄他道:“你松开点儿,我闷的慌.......”
宋清尘嘟着嘴凑过来,一本正经地道:“喘不过气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宋清尘,你能不能要点儿脸?”沈晴气的捶他。
宋清尘咬住沈晴耳垂喃喃道:“皇上太烦人了,吃个饭还要你跟着,媳妇,要不咱们跟皇上说辞官不干了吧,我带你回桃山村,咱们把门一关,天天在一块儿......”
沈晴无语地看着宋清尘,他一脸向往的描述着期望中美好生活,似乎对自己的提议还颇为得意。
沈晴看着成亲后脸皮厚到令人发指,天天把生娃娃挂在嘴边,说的理所当然甚至理直气壮的宋清尘,真想问天问大地,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宋清尘吗?
“乖乖阿晴......”宋清尘见沈晴不理他,又凑上来蹭着她的唇低低地喊了起来,他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诱惑。
沈晴咬了咬牙,她竟然被这声音挠的心里痒痒,没办法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上次你不是答应我要在上面嘛,咱们现在试一试好不好.......”宋清尘眼眸暗沉,深墨如夜。
沈晴又羞又气,面色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宋清尘恨不得用针缝上他的嘴。
宋清尘痴痴地盯着她因为羞恼越发妍丽的脸,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猛地一转身把她放倒在他之前躺的地方,紧跟着压了过来,带着灼热的气息,扑了上来。
沈晴急忙扭头避开,微喘着道:“等等,你.....我方子......你不是让我在上面嘛.......”
“我知道你害羞,先热个身,免得你放不开.......”宋清尘贪婪肆意地品尝着专属于自己的甜美,坚决不肯承认他其实是又没忍住。
尽管宋清尘百般不愿,三十晚上,沈晴还是得进宫当差。
今年的宫宴设在了长庆殿,皇上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病了一场,龙体不佳,长庆殿离他住处最近,省的来回跑的麻烦。
虽然身子还没好利索,但皇上精神很好,跟坐在他身侧的皇后说说笑笑,把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都当成了摆设。
不过好在嫔妃可能都习惯了皇上独宠皇后这件事,该吃吃该喝喝,点评歌舞闲话家常,看上去没有任何不爽。
但实际上贵妃隔一会儿就瞟皇上一眼,瑜昭仪一块点心吃了一刻钟还剩大半块,刚入宫的苏美人每次等皇上看过来的时候,就立刻露出抿唇浅笑.......
沈晴听着丝竹声乐,看着曼妙的歌舞,吃着美味的菜肴,欣赏着看似其乐融融背后的刀光剑影,对没能和家人一起过年也没那么遗憾了。
皇后和皇上聊起年后北羌和南伽使臣要过来递交降书的事,有些担心地道:“臣妾听闻北羌重立了位新君,做派和以往那位很不一样。”
“不管他是什么做派,都是朕手下败将,乖乖听话也就罢了,若再敢造次,朕就让宋清尘挥军北上,灭了他北羌!”皇上喝了些酒,说起话来格外豪气云天。
皇后夺过皇上手里的酒杯,温声道:“皇上的雄心壮志臣妾明白,可眼下国库空虚,还是要稳一稳的好。”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说说,打仗是肯定不能再打的,这次北羌太子亲自过来,怕是另有目的,后宫就麻烦皇后多操心了。”
“这是臣妾的分内事,皇上放心吧,您保重好龙体,别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
“放心吧,朕还没有完成太祖遗愿,还没把太子养育成人,还不到能躺下休息的时候。”
“皇上!您怎么又说这种晦气的话,今日可是大年夜!”
“我说错话了,自罚三杯,还请皇后娘娘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你啊,分明是借机讨酒喝。”
“什么都瞒不过你,哈哈哈哈哈.......”
见皇上笑了,众人不管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都跟着笑了起来,沈晴觉得无趣,低头捏了个蝴蝶酥啃了起来。
同样的夜晚,太后宫中却格外冷寂。
太后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炮竹声和喧闹声,想起当年先帝拉着她的手在广元殿看烟花的情景,唇角不由泛起了笑意。
她病了半年,被通一子用汤药针灸保住了命,但元气大伤。如今她面皮苍白肿胀眼珠发黄,这一笑非但没有半分往昔的尊荣华美,甚至还有些惊悚骇人。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太后沉声对周围人道:“你们都出去!”
负责“照顾”太后的宫女太监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太后娘娘,皇上有口谕,奴婢们奉命伺候,不敢擅离。”
太后眸子寒光漆漆,皇上借她生病为由,把她宫里伺候的人换了个遍,以为这样就能辖制她困着她,真是太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