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出了许多汗,要多喝点水。”
虞幼窈端着茶杯,凑到了表哥面前,见表哥还是很虚弱:“我喂你。”
周令怀似乎真的很疲惫,也提不起精神,就靠在榻上,等着虞幼窈将杯子凑到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喂他。 一杯水下了肚,淡淡的幽莲芳香,萦绕在唇齿之前,徘徊不去。 周令怀蹙眉:“灵露用多了,对你的身体可有损伤?”
灵露的效果并没有很厉害,单独着用,只有一些强身健体,排毒的作用,身体毒素清除了,就会显得耳聪目明,身体轻盈,许多厉害的中药,也能达到排毒功效,只是见效并没有灵露这么立杆见影。 虞幼窈也知道这些,就很少单着用,而是利用灵露炮制药材、香料,将灵露的功效发挥的更好。 可他不相信,天底下会有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好处. 之前也没发现异常之处,只是这阵子,虞幼窈对灵露的使用比以前多了一些,他担心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到这儿,虞幼窈也有些不解:“没觉得身体哪里不适,就是这一两年,灵露似乎增长了些,每天能用四五滴,也不会觉得难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于灵露的来历,周令怀已经知道了。 原是谢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一块玄异的昆仑玉,经宝宁寺慧能大师妙手,雕刻了一枚佛童坐莲的坠子。 后来因这一枚坠子,引发了一场姐妹相争。 虞老夫人罚了虞幼窈跪佛堂,虞幼窈不知为何,在佛堂里晕倒了,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也是险些没命。 醒来之后,虞幼窈的佛童坐莲坠子,就已经到了她额头里,里面长了一株血玉莲花,一花一叶,每日会生出两三滴灵露。 周令怀心中隐有一些猜测,还需要证实:“有没有可能和你的年岁增长有关?”
之前虞幼窈年岁小,所以使用有限制? 虞幼窈摇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灵露的增长,并不是毫无征兆,其实这一两年,一直隐有增长,只是它来历比较神秘,我在使用的时候,难免心存了谨慎,并没有竭泽而渔,每次需要用的时候,才会适量取用,不需要用到的时候,就不会用它,所以就没有发现。”
表哥知道了灵露的来历之后,也提醒过她:“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要保持警惕,也不要过份警惕,就目前看来,灵露只好不坏,对你没有恶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但该怎么用,还需把握尺度。”
她深以为然。 虞幼窈继续道:“也是后来偶然发现,莲花瓣上有潮湿的水气,有点像蒸气,水气不断增多了,就会凝结成露,似乎与年岁无关,有时候会比较多,有时候会比较少,应该是有特定的原因,只是我没有发现。”
灵露就是这样产生的。 周令怀若有所思:“佛童坐莲玉坠子,是一件佛宝,与佛家脱不开干系,我记得你早前与我说过,小的时候,宝宁寺的慧能大师曾为你相命,言【昭其德,可至涅槃】,很有可能,灵露凝结多少,与你的德行有关,善行而善德,供养血玉莲花,灵露则生。”
周令怀自小熟读儒、释、道三家典籍,便是神鬼莫测的巫典,也有涉猎,对这等玄奇的事,虽然好奇,但并不惊奇。 这世间何其之大,世间万事万物,不知几凡,总有超脱凡人难以想象的秘事。 可世间万物,变不离宗。 虞幼窈身上有很多殊异之处。 首先,慧能大师是宝宁寺六慧僧之首,已经是不世高僧,竟会破例为虞幼窈,雕刻了佛童坐莲的玉坠子。 虽然那时谢氏才嫁进虞府没多久。 但是! 男戴观音女戴佛,佛童坐莲这样的玉坠,更适合童子,显然慧能大师,已经推断出了,谢氏会育有一女,这玉坠子就是为虞幼窈雕刻的。 周令怀的目光,又落在虞幼窈的手腕上。 宝光莹莹,流光溢彩的血蜜蜡佛珠,一圈一圈地圈在她细瘦的腕间,宛如臂钏,一颗颗小珠子,衬着她皓白的手腕,纤妙无比,美不胜收。 听说这一串血蜜蜡佛珠,是虞老夫人亲自送到宝宁寺,请慧能大师开过光的。 虞老夫人还请慧能大师替虞幼窈相命,久不开言的大师,为一个小姑娘开了佛口:“昭其德,可至涅槃!”
何为涅槃? 佛家认为,功德圆满是为涅槃。 但是! 民间普遍认为,能涅槃的只有凤凰。 慧能大师这样的不世高僧,到虞幼窈跟前,就成了烂白菜,随便一请,就能请到。 也亏得虞老夫人是人精,一直遮掩着,否则光凭了这份殊荣,虞幼窈早就名满天下,没准还能得一个“天生凤命”,入主中宫的命格。 之前闲云先生也提过虞幼窈:“命格贵极,若能持善行德,必能善始善终!”
不光如此,闲云先生还隐晦地提醒过他,这个小表妹不太一般,若不仔细护着,以她的命格,连他也护不住的。 诸多殊异的事,尽在一人身上,很多事看似费解,其实不要想得太复杂,一切都变得很简单了。 虞幼窈睁大了眼儿:“表哥的意思是,是因为这两年来,我做了不少好事,所以灵露才增多的?”
她隐约觉得表哥的推断很有道理。 周令怀琢磨灵露的来历,已经琢磨两年多,有这推测,也不是空穴来风:“应是如此,莲花在佛教之中,喻意圣洁、美好、慈善,莲华喻菩萨十种善法……” 表哥话还没说完,虞幼窈就迫不及待问:“是哪十种善法?”
也不能怪她太过心急,主要这来历神秘的东西,根植于脑海之中,虽然是个好东西,却也总令人心生隐忧。 表哥儒、释、道三教并学,于佛理也是十分精通。 而且表哥见识广博,既然说了这话,肯定也是有根由的,仔细想来,灵露增多的时间点,似乎就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那时候她做了什么? 在京里修了一间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