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她晚了一步路,洛二太太一个长辈,就亲自引她出门。 还寻了府里的小姐等着,为她引路。 这一事事,一桩桩,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都是旁人家姐儿没有待遇。 实在不能怪虞幼窈多想,从一接到荣郡王府的花会帖子,她就没把这场花会,当成普通的花会。 来之前,表哥也提醒了她,让她多留点神。 虞幼窈进了荣郡王府之后,不觉就心怀了谨慎。 到了旁人家里,谨慎无大错。 可如今,她在无形之中就落了单,头一次来荣郡王府,对荣郡王府也不熟,去哪里也是一摸黑,全看殷五小姐将她往哪里带。 方才殷五小姐就没经她的同意,擅作主张就将她往紫薇菀里带了。 她是不相信,荣郡王府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但若是她自己出了岔子,怨得了谁? 虞幼窈眼儿深了深。 “窈儿妹妹,前面就是紫薇菀。”
殷五小姐拉了虞幼窈的手,手劲略有些重,虽然没弄疼她,却叫人一时也挣脱不去。 虞幼窈回头,对春晓使了一个眼色,就被殷五小姐不由分说,拉向了白玉拱门前。 从洞门外瞧进去,能看到紫薇化灿若烟霞,美不胜收。 “五姐姐,你慢点走,我快跟不上你了,你能不能轻点拉,我手有点疼……”虞幼窈一边走,“哎哟”一声,就弯下了腰。 拉得这样重,无非是不希望被拉得人轻易挣脱了。 走得又快又急,无非是不想被拉的人,有机会脱身。 大户人家的姐儿们,都学过接人待物,没有人会不顾旁人的意愿,硬拉了旁人,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如果有,不管是无心还是故意,既不合规矩,也不符礼数,她就没有必要去配合了。 她只想将虞幼窈引到紫薇菀里,可不想因为她,让虞幼窈出了什么岔子,若是节外生枝可就麻烦了。 殷锦微吓了一跳,连忙弯了腰,低了头去扶她:“窈儿妹妹,你怎么了?”
春晓一记手刀,殷锦微带来的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就被打晕倒地。 虞幼窈也没必要再装:“打晕她!”
殷锦微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春晓又是一记手刀,殷锦微脑袋一晕,晃悠了一下,就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世了。 虞幼窈笑了:“可以啊,下手又快又狠,这两年没跟长安白学。”
春晓的父亲练过一些把式,春晓打小就跟着父亲学了一些,后来跟长安混熟了,就让长安教了她正经的拳脚功夫。 表哥对此乐于见成,长安教起来也尽心。 好在春晓在武艺上有些天赋。 虞幼窈故意装作崴脚,是为了转移殷锦微的注意,好方便春晓行事,免得惹出了动静。 春晓被夸得脸红。 夏桃心里有点慌:“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虞幼窈淡声道:“来的路上有一个凉亭,把人丢在那儿,殷锦微是荣郡王府的小姐,就算昏倒在凉亭里,也不会出什么事。”
春晓得了令,一手拎一个,丫鬟小姐一把抓,跑得两条腿起飞。 夏桃贼眯了眼睛,四下张望,没见着有人,心里放心了一些,又越觉得殷五小姐把小姐往没人的地方引,分明不安好心。 想了这些,夏桃连忙问:“小姐,殷五小姐她想做什么?为什么独独把小姐引到这边?”
方才跟着殷五小姐走了一道,见路上的人越走越少,她就觉得有些不对,暗暗留心附近的动静。 虞幼窈站在紫薇菀院外,紫薇树花枝招展,远远也能瞧见,墙内灿若烟霞,确实是难得的美景。 若她不是心存了警惕,轻信了荣郡王府对她,是真的“格外照应”,轻信了殷锦微待她“热情周全”,不曾怀疑殷锦微,又见了紫薇菀如此美景,人都到了这地儿,换作任何人,少不得也要进去瞧一瞧。 虞幼窈淡声道;“左不过是故意引我在花会上出岔子,这一路走来,人越走越少,到了紫微菀,更是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就是洛二太太,都没这份能耐,更何况是殷五小姐一个庶女。”
殷锦微说过,是因荣郡王妃喜欢紫薇花,才有了紫薇菀,这是荣郡王妃的地盘。 夏桃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荣郡王妃?她和小姐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小姐?”
虞幼窈摇摇头:“谁知道呢?这些个皇家宗亲,一个个外强中干,面上风光,却偏仗着自己是皇室中人,就自觉高人一等,便是算计人,也是如此明目张胆。”
夏桃气得混身直哆嗦:“可恶!方才见荣郡王妃对小姐亲切又温和,口口声声地说什么,老郡王妃与小姐的亲娘有旧,没想到她竟然包藏祸心,算计小姐。”
虞幼窈轻叹:“可不是吗?若事后吃了亏,也是我年岁小,规矩和礼数,难免有些疏漏,也怨不到荣郡王府头上,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只能忍气吞生,否则就是诬蔑宗亲,藐视皇家威严,事情一闹大,就要牵连整个家族。”
这就是宗亲,只要一天顶了天家姓氏,便是再落魄,头上也有了一顶保护伞。 荣郡王府是有恃无恐。 这也是京里头,大多人家不愿与宗亲往来的原因。 也是祖母今儿,特意穿了诰命常服过来的原因。 可是祖母大约也没想到,诰命常服也震慑不了,这些自命不凡,自视甚高,不把人当人看的宗亲。 夏桃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引小姐过来的人,是荣郡王府的小姐,荣郡王府抵赖不了,这难道不是确切的证据?”
虞幼窈眼里透了讽刺:“殷五小姐是二房庶女,姨娘是殷二爷的宠妾,一个妾室,一个庶女,舍了便也舍了。”
不是她小人之心,接到荣郡王府花会请帖时,她私底下了解过荣郡王府的一应人事。 殷二爷有一位宠妾,也略有耳闻。 方才闲聊时,她旁推侧敲了殷锦微的情况。 殷锦微语气略带得意,这绝不是在嫡母手底下讨日子的庶女,该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