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擅骑,很崇尚弯刀弯匕。 他们的弯刀,专用于马上冲锋,一度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后来大周朝发明了斩马刀,用于克制敌人的弯刀,终于在战场上,有了一定的优势。 殷怀玺道:“从哈蒙那里得来的,比起大周朝,各种兵器种类繁多,北狄更擅长弯刀弯匕,这把匕首是我之前与哈蒙对战,赢了他之后,他派人送来的“诚意”,是他们这一支族最好的武器,北狄崇赏武力强者,佩戴的武器强弱好坏,也是他们实力的象征,最好的武器,掌握在最英勇的勇士手中,哈蒙向我献上匕首,代表了尊重之意。”
虞幼窈凝眼看他:“你还和哈蒙打过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殷七提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察觉自己又失言了,殷怀玺心里一阵窒息:“就是与哈蒙交易之前,双方主将先打一架试探一下彼此的实力,才能决定后面交易该如何进行,没让殷七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虞幼窈一听就明白了,殷怀玺在这一次的交易之中,占尽了主动与上风,想来是与这一战有关。 她琢磨了一下,就听出了问题:“你是不是受伤了?”
殷怀玺闭了嘴巴,没说话。 虞幼窈白了他一眼:“别以为装哑巴就能蒙混过关,你要是没有受伤,怎么还会怕我担心?你当我是傻子吗?”
“没有,没有,”殷怀玺连忙道:“手臂受了伤,已经没事了,哈蒙断了一条手臂,比我更惨。”
“我是在问你,谁关心哈蒙受伤重不重,惨不惨,你不要左顾右言其他,”虞幼窈瞪了眼儿,连语气都连了恼意:“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殷怀玺下意识要说不严重。 虞幼窈眼儿又是一瞪,将他到了嘴边上的话,也瞪回去了,殷怀玺动了动喉咙,还真就变成了哑巴。 可把虞幼窈气得:“不骗我,就想瞒我是不是,如果只是受了点小伤,你怎么会怕我担心?两军交易,哈蒙断了一条手臂,你们虽不是以命相搏,肯定是以血相拼,对不对?”
殷怀玺低下了头:“伤得有些严重,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没让你狡辩,”虞幼窈气呼呼地,可劲儿地瞪他:“把袖子卷起来,我看看伤在哪里了?”
殷怀玺乖乖地卷起了左臂衣袖,他皮肤白皙,手臂上肌理均称,线条流畅,薄薄的肌肉覆在坚实的手臂,显得十分平滑有力。 虞幼窈一眼就看到手臂上,一条突兀的伤疤,从肩膀处一直到手肘处,伤口已经好了,上的结痂刚刚脱落不久,伤口颜色也不重,还透了些粉红,瞧着也并不吓人,但乍然一瞧,这么粗长的一条疤痕,令有些心惊肉跳。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了:“疼不疼?”
殷怀玺本来还有些得意,也不枉他伤好了之后,一直坚持擦了许久的褪疤药,本来有些狰狞的伤口,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 这会儿,虞幼窈眼眶一红,他有些心慌意乱了:“已经没事了。”
虞幼窈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了,因为她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以后这样的情况,会有很多很多。 她轻颤了手指,指腹忍不住覆在殷怀玺手肘上面的新疤上:“有没有伤到筋骨?像这样的伤,看似伤口愈合恢复,但其实因为伤口太深,内里损坏的血肉,还没有彻底长好,若不能加以调养,时日久了,就会落下暗伤,你是知道的,那些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战士,几乎每一个都有一身暗伤,年轻时保家卫国,把命给了国家,等到年老了,落了一身病根病痛,把病痛和苦楚给了家人。”
战场上,受伤避免不了。 她不会做一些无畏的要求,这对殷怀玺来说,不是关怀,而是负担,上了战场,殷怀玺只能为他手底下千千万万的战士负责。 不该为她负责。 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殷怀玺,要保重身体,不要轻易受伤,就算受伤了,也不能因为伤不致命,就不在意。 有伤了,就该好好的治,不要把暗伤留在身体里,更不要把病根,带给家人。 殷怀玺低头,小姑娘尖细的手指,宛如羊脂玉一般莹润白腻,轻轻摩挲着他手肘上方新生的嫩肉,有一种轻微的酥痒。 仿佛伤口才结痂的时候,外面覆了一层硬质的血痂,内里的肉却轻微地刺痒,不能抓,也不能挠,痒进了肉里头,窜进了心里头。 令他心尖儿,也止不住地发痒:“没有伤到筋骨,这段时间,一直都有擦药,你做的养元丸,我也有按照你的交代,每日睡前一粒。”
养元丸有固本培元的作用,效果温补,长期久服,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被称作“小保天丸”。 虞幼窈放心了一些:“我早前做了一些补血丸,你拿些回去吃,每日早上服一粒,连服三个月,没有不适,可以继续服用,与养元丸药性不冲突。”
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流了不少血。 殷怀玺自然对她言听计从:“都听你的。”
虞幼窈弯了唇儿,手指从殷怀玺手臂上挪开:“以后受伤了,不要再瞒着我,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为你处理伤口、熬药,准备恢复身体的香药、药膳、食补等,助你恢复身体,再战沙场,还是能做到的。”
殷怀玺柔声道:“是我小瞧了你。”
虞幼窈指腹轻抚了粉红的新肉:“我知道,你害怕我担心,其实比起担心,更多的却是,”到了唇边的话,猛然察觉了不妥,她连忙垂下眼睛,生生将话咽下:“但我知道,你受的每一道伤,都是你身为武穆王的骄傲和荣耀,我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殷怀玺倏然握住她的手,逼问道:“更多的却是什么?”
虞幼窈慌乱地抬头,瞧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眼里头,是一片晃人眼晕的星河,令人不敢逼视,她连忙低下头:“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