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这个名字说出口后,黑子先是愣怔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说的墨寒,可是京都里赫赫有名的神探,也是提刑司的提刑大人。”
蓝筱虽然说出了墨寒的名字,却没有多少把握对方知道自己。
想不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居然真的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这让她很意外。
“你知道墨寒?”蓝筱疑惑的问道。
“当然知道了,墨寒大人的名字早就在我们这传遍了,有人出去到外面经商和采买的时候,就听到了墨寒大人的名字,说他办案如神,而且,不管多么难的案子,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就算是多么厉害的达官显贵,或是皇家子嗣,他也照样核查不误!”
“只是,墨寒大人明明是个男子,可你是个女人呀。”
黑子一脸疑惑,万分怀疑的问道。
蓝筱一阵的无语,她该怎么和对方解释,不久前在法场发生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到这边来。
所以黑子会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问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蓝筱即便解释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她支吾了半天,最后无奈的找了一个托词:
“我是墨寒大人收的一个徒弟,尽得大人的真传,也算是一个合格的仵作。”
“只不过之前墨寒的大人的名声在外,所以知道我的人并不多,但不代表我没有本事。”
黑子闻言眨巴了几下眼睛,歪着头想了想,倒也是。
不过,既然是墨寒大人的徒弟,又是身边人就一定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准真的能够帮助二憨。
农村出来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套路,也比较容易相信别人,个性更是单纯的很。
想到这里黑子点了点头,看看左右无人对着蓝筱勾了勾手指。
蓝筱疑惑的凑过去,黑子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虽然俺没有办法让族叔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俺却有办法让你看到村长的尸体。”
蓝筱闻言微愣,但是眸子里也绽放出明亮的光彩来:
“你说的可当真,真的有办法让我看到村长的尸体吗。”
黑子咧嘴嘿嘿的笑道:
“小的时候,俺跟二憨都是到处去玩,村长家因为有很多的药草,若是受了伤随便弄一点嚼碎了抹在身上就很容易好。所以俺们就在村长家挖了一个狗洞。”
“虽然这事已经有好多年了,但是,村长比较懒,那个狗洞一直都没有堵上,村长的媳妇已经死了好多年!村长家院子里几乎都是乱糟糟的,没有什么人打理,他自然也就顾不上这些。”
“一会儿,俺可以带着你从狗洞进去,俺知道村长的尸体停放在哪里,但是俺们的时间并不多,天亮之前你就必须要出来。”
“听说明天天亮之后,就要把二憨带到树林里去点天灯了。”
蓝筱微言心底一惊:
“天亮就要去点了天灯,大白天的怎么点灯呀。”
在蓝筱看来,既然是灯应该是晚上点起来才能亮吧,怎么会大清早的就去行刑呢。
黑子闻言咧了咧嘴道:
“你还不知道吧,说是点天灯,其实就是把他的皮拨下来,然后将他的油脂连着身上的肥肉一块刮下来,放在筒子里面,把他的皮包在盆子的外面。中间插上棉芯,然后点着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弄完了。”
“因为扒皮呀,拔油脂什么的怎么也要一天的时间,所以大清早的就要准备好了,更何况他身上的油脂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沉淀,这样点起来的灯才会更加明亮。”
“村子里还有一种祖上传下来的秘药,据说,把身上的皮和油脂扒下来之后,抹上了这种药,人就还能活12个时辰。所以,被行刑的人是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点燃的天灯。”
有风吹过,蓝筱狠狠抖了抖身体,皱了皱眉头。
什么样的酷刑她都见过,即便是凌迟,之前刑部和大理寺在行刑的时候,她也有旁观过的,却唯独没有见过点天灯这般残忍的刑罚!
被行刑的人还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点燃,燃尽,这是何等残忍的刑罚,甚至已经超过了凌迟。
“你见过被点天灯的吗。”蓝筱疑惑的问道。
“当然见过了,去年就有一个因为强奸了村头的那个寡妇,然后被点了天灯。那人平时还是个胖子,身上的油脂特别多,烧了两天呢,可惜胖子却没能挺过两天,只熬了一天一夜就死了。不过那凄惨的叫声,听上去真让人受不了。”
黑子似乎一下子又想到了那时的情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蓝筱无声的叹息,随后便让黑子带路,即便是爬了狗洞,也要给二憨洗脱冤屈。
她不希望看到二憨真的被点了天灯。
蓝筱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做过无数可歌可泣却也很无奈的事情,但爬狗洞却还是第一次,那经验实在是不怎么样。
也幸好蓝筱的身材比较弱小,即便是如此,在狗洞爬了一半儿的时候,还是差点卡在那里。
毕竟那个洞口是给小孩子挖的,蓝筱好歹也算是成年人了。
至于黑子,长得个子矮,又很瘦,过那狗洞倒是轻松的很!
从狗洞里爬出来后,在黑子的引领下,蓝筱很快到了后院厢房,随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脸上蒙着白布的村长。
“这村长死了,怎么连口棺材都不给买呀。”蓝筱很疑惑的问道。
“村里穷买不起棺材,我们村子里死了人就这样在后院放着,等到出殡的时候,直接拿席子卷了一埋就行了。”黑子无所谓的回答道。
村长给蓝筱看病那会儿,蓝筱是昏迷着的,所以并没有见过村长的模样,如今揭开了脸上的白布,看到村长的年纪大概在50左右。
看上去模样倒是蛮慈祥的,她伸手摸了摸村长尸体上的温度,微微皱了皱眉头。
随后让黑子帮忙拿一盏灯过来,凑近了之后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
黑子则是眨着两只眼睛,一脸惊奇的望着,因为村长毕竟是这个村子里的一村之长,明天下葬的时候还会有人给他更衣。
自然是不可能当着黑子的面儿直接给村长做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