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眠将掌心的小刀收了寸许,随后道:“你走吧。”
少年墨色头发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弯,随后手腕一转,便将她的手腕抓进了手中,只听“咔吧”一声,江未眠面容一白。
郁宿舟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脆,一捧就脱臼。
少女的阳光下的容颜半点血色也无,她神态痛苦地咬唇随后灵敏地从他手中挣脱,刀刃擦着他小臂过,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那点细微的疼痛并不足够吸引到郁宿舟的注意力,他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随后便带着点新奇看着她。
“嘶。”江未眠倒吸着凉气,小心翼翼将手腕握在手中。
郁宿舟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脆弱的人。
比起脆弱的,一捧就碎的娃娃,他更欣赏月秋崖那种,漂亮高洁又坚不可摧的松柏。
是一个绝佳的庇护,也是一架不错的。
江未眠脸色很不好,说话声音里都带着冷气:“复位。”
郁宿舟忽的笑了笑,无辜道:“我不会,我只会让人脱臼,不会治人脱臼。”
少年绮丽的容颜上的笑容足够让人有些目眩神迷,但是江未眠心情极差,没有丝毫被迷惑。
她有些不耐烦:“撒谎。”
她目光落在郁宿舟手腕上一圈淤痕上。
她进器材室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人手腕是才脱了臼被复位的。
那时她察觉到不对,才离开的。
郁宿舟顿了顿,随后叹口气,少年冰凉的指腹搭在她的手腕上。
细细的手腕,圆润的粉色的指甲。
郁宿舟忽的笑了笑手腕折断时的声音悦耳,指甲光泽柔润,也适合被弄碎。
无力而纤细的手掌带着温腻的触感,落在他手里。
他没有预警一声,只听又是一声咔哒,江未眠猛然咬紧了唇。
豆大的冷汗自她额头滚落。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拐了个弯,自楼梯间悠悠下楼了。
他脚步声轻得像猫,渐行渐远。
江未眠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到了另一头自己的班级里去。
她中途坐在教室里实在无聊,所以给老师打了个报告说身体不舒服出了教室。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要是早知道,死也不出来了。
不过,她微微蹙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再度落到了教室中那个空空的位置上。
她若有所思地垂眸。
器材室里的虚弱的少年的影子再次于心中浮现。
那一声低低的,充满眷恋的:“姐姐。”
少年冷感的肌肤在昏沉沉的日光下。
故意不配合她的帮助,将全身力气压在她身上。
她走后,第一个遇到的是月秋崖。
忽的,她没有缘由地心头一冷。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的话,他靠近月姐姐绝对没安好心。江未眠平复了下心情,笔尖划过有些粗糙的纸张,记下了一条笔记。
她有些冷淡的浅褐色瞳孔倒映着白纸。
月家出事了,真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踩月姐姐了吗?
江未眠还没见到这位弟弟,便开始对他产生了厌恶感。
她漫不经心地想,也许那个少年并不一定是这个弟弟,但是,等到确定不是的时候再说吧。
很快,第一天学习生活拉下帷幕。
江未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周遭的同学也都在收拾书本。大家聊着闲天,神态轻松。
大家都挺喜欢她,路过她身边的也都很她笑着告别。
很快,教室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教室门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哒”,江未眠回头,恰巧看见月秋崖抱着书,笑意盈盈望她:“眠眠。”
江未眠露出个笑:“姐姐,你怎么来了?”
月秋崖走进教室:“本来是想看看你走没走,所以来了。”
她见江未眠目光落在她身后,有些诧异:“怎么了?”
江未眠收回了目光,笑意盈盈:“没什么。”
“今天过得怎么样?”月秋崖坐在她身侧的桌子上,拍拍她的头。
江未眠圆圆的眼睛笑成月牙:“好久没上学了不过今天觉得还不错。”
她状似不经意地提及:“不过,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慕寒说的那个弟弟呢。”
“慕寒告诉你了?”月秋崖笑了笑。
她垂下眼睫,目光里都是温柔:“阿舟是个好孩子。”
江未眠对于这个“好孩子”的评价持怀疑态度。
毕竟连她这种打小就是混世魔王的人,在月秋崖心里都是小天使呢。
她懒懒散散点头:“嗯,但是他怎么没来上学?”
见她质疑这好孩子的含金量,月秋崖稍稍勾起唇笑了笑,但江未眠很容易察觉到那笑里头的冷意:“阿舟今天出了点事,受伤了。”
“他当着我倒是次次都说没事,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他今天不在。”月秋崖叹口气,“恐怕又去医务室了。”
“又?”江未眠捕捉到这个词汇。
她有些失落地眨了眨眼:“姐姐,他也和我一样,身体不好吗?”
月秋崖语气一顿,无比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不是。”
只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他常常被......月秋崖皱起了秀丽的眉。
见她不愿意多说,江未眠便了然,没有再问。
她牵月秋崖的手,道:“今天哥要到我家吃饭,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不如今天你也一起来?”
月秋崖笑容渐渐消失,将手自她掌心抽出:“......不了,改天吧。”
江未眠有些可惜:“可是......”
“阿眠,”月秋崖语气不变,温柔而执拗,“慕家伯父都把支票甩到我脸上了我不会再见他。”
江未眠没有再说话,有些委屈:“可是我爸又没有,你还搞连坐的啊。”
见小姑娘眉眼低垂,委屈巴巴,月秋崖有些啼笑皆非:“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今天我已经答应了要和阿舟一起吃晚饭了。”
说起郁宿舟,江未眠看到月秋崖脸上显而易见的怜爱之意。
她太阳穴狠狠一跳,随后道:“那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月秋崖有些惊讶:“你不是和慕寒......”
“不要他了。”江未眠当机立断,“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月秋崖被她逗笑,眼见着江未眠严肃着一张小脸,给慕寒发消息通知他他被鸽了。
她也不好再劝阻,毕竟她也非常想念江未眠,自从月家出事之后,她便没有再去过江家,而江未眠常年不在学校,在医院和家中养病,所以二人很久没见了。
“就是怕你吃不惯。”月秋崖浅浅笑了笑。
江未眠摇摇头,笑得甜蜜,唇边旋起个小梨涡:“不会的。”
这时的江未眠还不知道就这句“不会”的分量。
昏黄的路灯之下,少年的发尾都缀上一层光点。
他百无聊赖地踢着一块小石子,一双明媚的眼睛里仿佛升腾起星星一般亮得灼人。
他生得清瘦,白衬衫扎在校服的英伦风西裤里,衣袖微微撩起到小臂。
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攻击性极强的小野猫。
看着柔弱,面容如同天使,但是他露出的小臂上不少的小窄伤痕以及紧绷的肌肉线条无一不在展示着他并非善茬。
少年在路灯下,神色平静而温柔。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身上紧绷的戒备的肌肉一瞬松弛,仿佛见了主人的恶犬。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獠牙半点都没有收回。
一只手柔和地落在他的肩头。
郁宿舟回谋,同时,嗅到了那熟悉的水果糖的气息。
少女漂亮且脆弱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如同降临凡尘的小天使。
她眉眼中再无半点那熟悉的暴躁之色,她只是带着点微笑望着他:“唔?”
恶犬露出了獠牙怔了怔。
少女微笑的面容看上去美好到虚幻:“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神色泰然自若,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郁宿舟将目光慢吞吞从她脸颊上收了回来。
他露出个温吞的有些彷徨的笑容,同时很快捕捉到她面容上一丝嘲弄之意。
那嘲讽的意味掠过她天生生得令人容易亲近的圆而亮的眼中,极端反差又让他难以抑制的烦躁了一瞬。
“姐姐?”少年声音有点哑,不动声色地拉开和她的距离。
月秋崖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心中知道,这孩子天性怕生,又总是被欺侮,怕是现在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江未眠笑盈盈地望着她,细腻的手指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不管他愿不愿意:“你好呀,我是江未眠。”
那友善,平易近人的态度令人顿时心生好感不过郁宿舟并不是因为一个笑容就能够对人生出好感的人。
月秋崖眼神抚慰他,少年顿了顿,随后道:“我是郁宿舟。”
郁宿舟啊......少女浅褐色的瞳孔微微一闪,唇角勾起点笑意。
她指尖擦过他的掌心,那温亮的指腹带着点戏弄的意味。
她没有放手。
郁宿舟瞳孔微微一动,察觉到她的手指似乎在写什么?
他微微眯了眯眼瞳。
没,意,思。
他霍然抬头,望向少女一张天使一般的脸庞。
上面都是带着恶意的笑。
他心脏处隐秘地一动。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滋生出细密的恶意。
他们都被那漂亮的白色的花朵吸引,聚集在花朵身边。
然后。
他们发现了彼此。
月秋崖察觉到少年今天兴致不高,有些病恹恹的。
他唇角的淤红,眼中微微的燥意已经十分不正常了。
月秋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反常。
阿舟,似乎不太喜欢眠眠?月秋崖有些困惑。
是吗?
不可能吧。月秋崖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温和的目光笼罩着江未眠。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眠眠呢。她的手指为江未眠理去碎发,江未眠抬起头来天真而甜蜜的一笑。
月秋崖更加确定了。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眠眠。
一定是阿舟心情不好。
如果有人不喜欢眠眠,那一定是那个人有问题。月秋崖笃定想到。
“月姐姐,我想吃冰淇淋。”江未眠眨巴着眼睫,去勾她衣袖,软声撒娇。
月秋崖心都化了:“好,好。”
宠溺如同老母亲的微笑挂在少女的唇角上,但是诡异的丝毫没有违和感。
郁宿舟的唇线紧绷。
他眼中带着一丝恶意的好奇。
他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到了月秋崖身边这个位置。
但是她只要一笑,月秋崖似乎什么都会答应她呢。
少年漫不经心的捻了捻指。对啊,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顺利的人存在呢。
她能够轻易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呢。
真是让人嫉妒啊。
真是想让人毁掉啊。
江未眠对于他的凝视非常敏感,她带着甜美的笑意回头:“阿舟?”
她一张漂亮而脆弱的脸在他面前一览无余。郁宿舟下意识后仰了一下。
只听少女轻笑了一声。
她眨了眨眼,像只狡黠的猫:“你在看我吗?”
少年沉默,一如人间最常见的灰尘一般黯淡而落地无声。江未眠舔了舔唇,顿时觉得有些可惜。
她还是更喜欢走廊拐角像是锋芒毕露的刀一般的少年。
伪装脆弱获得关注可不是刀应该有的特质。
她起初本是为了月秋崖才对他起了兴趣,但是现在。少女瞳孔漫不经心地一转,带着明显的笑意。
现在,她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玩具。
也许,可以玩上很久呢。
心里潜藏许久的细密的小东西一个个冒出头来,她耐着性子一点点将它们按下头去。
等等。她温柔笑着。还没到时机呢。
这会不会是她最好玩的一个玩具呢?
少年冰冷的瓷白的肌肤,乌黑的发丝下一双同样如夜色的眼眸。
带着血痕的唇角。
她掩盖了眼眸中掠过的一丝华彩,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瓣上。
少年身体一僵。
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却在看见她专注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再没有动作。
月秋崖早已经去一边的冷饮店给她买冰淇淋了。
郁宿舟慢无意识地想。
这里只有他和她。
“这个是,那天受的伤吗?”她声音温柔。
郁宿舟在这一瞬几乎被她迷惑,但是他很快偏开了头。
江未眠的手指擦过他的唇角。
她轻轻笑了笑:“想不想和我玩一个游戏呀?”
郁宿舟英挺的眉一蹙。
江未眠微微一笑:“郁宿舟?”
他漆黑的眼瞳里没有一点感情,仿佛只是机械式地注视着她。
江未眠叹口气。
她的声音也和她本人形象极其符合,都是弱弱的。
但是偏生像是片小羽毛一般落在他胸口,让他下意识烦躁。
胸腔里仿佛也落下了一片漆黑的小羽毛。
江未眠眨了眨眼:“我喜欢你。”
喜欢这种漂亮小狗。
她以前从来没有养过漂亮小狗呢。
虽然现在这只小狗现在并不是她的,但是她有把握,能让这只小狗属于她。
不,不是小狗。
这是小狼。她微微一笑。
她会让他愿意在脖颈上扣下她的狗绳的。
她会让他成为她的小狗狗。最乖的那种。
还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但是难得碰到了同类呢。
月秋崖将冰淇淋买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少女离少年很近,而少年面色僵硬。
江未眠察觉到月秋崖回来,转头笑得明媚:“姐姐,你回来啦。”
那一声软软的姐姐唤回了郁宿舟的意识。
郁宿舟第一次听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唤月秋崖姐姐。
奇怪的是,并没有东西被抢走的不悦。少年反复体会着这奇异的感觉。
少女的手指离开了他的手指。
那一瞬分离,却仿佛在虚空中,两个人对接了什么信号一般。
江未眠对他眨了眨眼。
月秋崖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还是笑着将手里的冰淇淋递给了江未眠。一个薄荷一个牛奶,她理所应当地将薄荷递给了郁宿舟。
郁宿舟接过冰淇淋,柔软的黑发伴随着眼睫低垂,他低声道:“谢谢姐姐。”
江未眠不能在外头待太久,夜幕逐渐低垂。她吃完了冰淇淋,月秋崖便催她回家了。
看着月秋崖认真嘱托的神色,江未眠笑着点头:“明天见,姐姐。”
郁宿舟手里的薄荷甜筒还没有动过。
江未眠看见了少年冷淡的眉眼,随后挥挥手:“明天见。”
月秋崖思忖片刻,随后道:“眠眠,你怎么回去?”
“坐地铁。”江未眠笑眼弯弯,“今天司机叔叔放假。”她给他放的。
月秋崖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这么晚了。”
“我送......”
江未眠立即拒绝了月秋崖,她眨巴眼睛:“姐姐还有兼职吧。”
月秋崖自然知道:“但是我可以不去......”
“不用啦。”江未眠一笑,手指握住郁宿舟的衣袖:“不如叫郁宿舟同学送我?”
她倾身上前,在月秋崖耳边道:“姐姐,我刚好也可以和他熟悉一下。”
月秋崖了然:“好吧。”
看着弟弟和妹妹似乎相处得不错,她面上露出个笑:“阿舟刚好今天没有工作呢。”
少年的瞳孔一转,落在她脸上,随后无声地又转回江未眠的脸上。
半晌后,他似乎无甚所谓地道:“嗯。”
今晚吃冰淇淋之前,三人一起去吃了一顿火锅。
火锅是江未眠喜欢吃的东西,可惜她肠胃太弱,不太受得住辣,到底没吃太多。
吃了个冰淇淋之后,也没让她觉得饱,于是月秋崖一走,她就自然地伸出手,拿走了少年手里的冰淇淋。
薄荷味的,清新又醒脑。
江未眠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唔,清爽。
等到她睁开眼睛,才看见少年冷而黑沉的眼眸。
江未眠笑了笑,甚至将甜筒在他面前晃了一圈:“怎么了?”
郁宿舟忍住了,终究没有说出那一句“那是我的”。
看着少年的目光冷淡,江未眠并不在意。
她笑眯眯道:“生气?这是姐姐给你买的第一个冰淇淋吧?”
郁宿舟眯了眯眼睛。
江未眠再度感受到走廊拐角时惊鸿一瞥时的那种吸引她的熟悉气息。
她笑得更开心:“可是没办法,我吃掉喽。”
随后小姑娘一口两口下去,竟然把甜筒上的冰淇淋球给吃光了。
郁宿舟面无表情。
“你不喜欢薄荷味吧?”她忽的自言自语,“喜欢牛奶味吗?”
郁宿舟没吃过冰淇淋。
他并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少年冷淡的面容不变。江未眠不禁有些怀念自己看到的那个,对着自己撒谎说自己是徐听鹤的少年。
江未眠没有得到回应,但是她并不气馁。
“你别跟在姐姐身边。”她声音软而甜,“我不喜欢你跟着姐姐。”
少年黝黑的瞳孔一转。
“为什么?”冷而有些哑的声音。
江未眠似乎惊讶了一下,随后她继续笑:“唔,姐姐很单纯的。”
“我会好好保护好姐姐的。”
郁宿舟神色冷淡清寂:“我知道。”
“所以?”少女猫儿似的神情带着点俏皮。
少年总算露出了点残忍的笑意:“可是我没有要害她啊。”
撒谎。
江未眠摇摇头,拉起他的手。
少年似乎有些厌烦她频繁的身体接触,但是他并没有排斥地挣脱。
“我比姐姐更好玩吧。”
少女的声音带着引诱的笑意:“所以不如来害我?”
“而且。”
“我还很有钱。”
少女纯真的面容上是甜蜜的笑:“我可以养你哦。”
郁宿舟动作一顿。
少年平淡的面容上,一双璀璨的猫儿眼微微一闪,随后他总算露出了江未眠熟悉的神情。
同时,少年的手指死死握住了江未眠的手,她完全无法挣脱。他比她高了很多,影子几乎可以完全笼罩她。
手有点疼。
江未眠微微蹙了蹙眉。
郁宿舟似乎带着丝可笑:“你敢来招惹我?”明明他一抓住她,她就怕得不行。
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她们都喜欢他,因为他的皮相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一旦认知到他是个危险品,就会下意识地恐惧。
就算再次靠近,也是带着新奇的恐惧。
总之,就是又菜又爱玩。
他早就和这些人玩够没意思的游戏了。
只有伪装弱小脆弱,才能保证持久的吸引力。
而江未眠在阴影中的眼眸抬起,正对上他。
她笑颜如花,一点点挣脱他的手指:“没有呀。”
郁宿舟怔了怔。
同时,一股看上去不可能属于面前这个少女的巨力抓住了他的手。
小手充满了侵略性地包裹住了他的手。
只听“咔哒”一声。
郁宿舟垂下眼睫,瞳孔一震。
看着他一瞬难以遏制的错愕神情,江未眠被取悦到。
她吁了口气:“呼,总算戴上了。”
小小的银质手镯亦或者说是手铐,在少年有些擦伤的手腕上合拢。
江未眠舒展起一个笑:“刚刚就想给你戴上了。”
“好看。”她做出评价,“很适合你呢。”
郁宿舟的手指依旧被她抓紧着,十指紧扣。
郁宿舟知道,自己这是招惹到变态了。
少女小巧的指尖勾在那手铐上,轻轻一动,便是叮叮当当。
郁宿舟脸色黑了一圈。
手铐旁边还缀了一圈金色小铃铛。
那金色小铃铛在少年瓷白的手腕上,带着氤氲的光辉。
江未眠弯了弯眼,又勾了一下。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她低声道,随后她捧起了他的手,细细端详。
他的手比她脸都要大,情景看上去有些诙谐感。
少年人手指的骨节分明,江未眠摸过一遍之后,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甚至低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郁宿舟身体一僵。
他神色难辨,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隐秘的破土而出的小东西。
她在骗你。她在捉弄你。
这是你最熟悉的套路了不是吗?
但是
小骗子,比那朵干净漂亮的花,更让他口渴。
江未眠走过后院的时候,听到客厅里熟悉的声音。她进门便看见慕寒和江父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八壹中文網
随后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大金毛欢快地扑了上来。
奇怪的是,江未眠有点嫌弃地撇开他:“我有狗了。”
她撇开伤心的大金毛,陷进沙发里。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慕寒奇道。
江未眠懒得理他:“今天呗。”
江父好奇:“你没带回来?”
“改天吧。”江未眠懒洋洋道。
“不怕跑了?”慕寒开玩笑。
“跑不了,”江未眠睁开眼睛,笑眯眯,莫名让慕寒瘆恶一下,她慢条斯理道,“已经拴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么倒霉。慕寒不禁想。
打小这小魔王手里就没过过活口。
成为这第一个太荣幸了。
也是这时,慕寒想起自己被鸽了,于是问道:“你和秋崖一起去哪儿了?”怎么还捡了条狗?
“捡狗,带狗狗吃饭,还给狗狗买冰淇淋......”江未眠如数家珍。
“冰淇淋?”慕寒眉头一皱,顿觉不对,“狗能吃冰淇淋?”
江未眠摇摇头:“后来被我吃啦。”
“狗不是很乖,但是很漂亮呢。”江未眠似乎在回忆那只令人满意的漂亮狗狗。
“不,”她改口了,“不是狗狗,是我的玩具。”
江父倒是很习以为常女儿说玩具什么的,女儿天性单纯,时常分不清楚朋友和玩具的定义。
记得她以前五六岁的时候,还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朋友也是用来一起玩的,玩具也是用来玩的,这不就是一样的东西吗?
她小时候还觉得月秋崖长得像漂亮的花,天天和月秋崖玩种花游戏呢。具体游戏内容就是让月秋崖坐进一个花盆里,她捧着小脸在旁边观赏:“月姐姐是我的花。”
花是用来看的,观赏的,保护的。
大狗狗就是用来玩的玩具嘛。
江未眠觉得自己一向分得很清楚。大狗狗想要咬她养的花,就应该惩罚一下。
明天见,大狗狗。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的明天赶飞机的时候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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