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澈派遣御史前往关中各地巡查,这一番巡查之后的结果将王澈都吓了一跳。
以前朝廷更关注中原,毕竟中原人口稠密,土地肥沃,各种水利灌溉很完善,和金陵、淮安一样是王氏的根基之一。
大乾对关中的重视比前面几个要低上一级,当年淮国将秦国打的挺惨,再加上不断用关中人口迁徙至西域、河湟谷地和巴蜀,即便是有渭河平原,沃野千里,但是因为朝廷对黄土高原的政策,一直都比中原弱。
后来因为丝绸之路开通,关中也得到大量好处,很多人因为商道越发富裕,财富让人疯狂,也是因为财富让人无所顾忌。因此各种灰色产业也就应运而生。
甚至因为关中各地土塬险要之地,还出现了一些盗匪,这些盗匪人数并不多,大多潜藏在险要之地,平时也不骚扰百姓,而是劫掠货商。
这些盗匪和当地的勋贵豪强合作,将劫掠来的物资低价售卖出去。一旦有官府出兵剿灭,这些盗匪或是化整为零多藏起来,或是占据险要之地。
各地乡兵并不是正规军,训练不足,人数也不多,面对占据优势险要之地,又有勋贵豪强掩护的盗匪,一时间根本无法剿灭。
更重要的是,各地官员因为是流官,只要这些盗匪不去劫掠百姓,一般不会去攻打。
在看到御史明察暗访之后的奏疏之后,王澈脸色阴沉。在对御史台进行清洗之后,这一批年轻御史都是血气方刚到青年,远不是以那种暮气沉沉,油滑世故到御史能比的。
王澈派遣王宗以及御史大夫薛巢,绣衣使都指挥使邓晟前往督办。
凤翔郡位于长安以西,自从大乾占据河套、河西之后,这里作为军事重镇的地位就降低了。
大兴坊,位于城北,乃是这里最为富庶的区域。一大清早,李钊就醒了,年纪大了睡的就少了,昨夜的雪已经停了,李钊穿着羊毛织就到锦衣走入院中活动,然后准备喝一碗羊奶糜子粥,这个时候,管家前来禀报什么。
听到管家到禀报,李钊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然后说道:“将老三叫来,我有事情吩咐。”
“是!”管家匆匆离去。
很快一个长的和李钊相似,身材壮硕到男子就匆匆赶了过来,这人似乎是刚进行了剧烈运动,满头大汗,直接坐下,拿起茶杯先灌了一口说,这才说道:“大哥找我何事?”
“最近朝廷派遣新的巡查御史巡查关中,你吩咐下去,让那些人老实点,先各自回家。”李钊直接说道。
“新的巡查御史?怕什么,只要给足了钱他们和以前那些一样!”李坚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钊摇摇头道:“这一次不一样,新帝登基,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是要的,不要和朝廷大势对抗,去吧!”
“是,大哥!”李坚点点头起身离开。
听说不久前,京城好几家勋贵都被抄家流放,这位陛下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啊。
“围住李宅,一個都不要放跑!”
一大清早,城门还未开启,大量军队就来到城北大兴坊,李家的大门更是直接被士兵们撞开,紧接着如狼似虎的大乾士兵就冲了进去。
正在吃早餐的李钊得到消息后,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吩咐几个心腹带着三郎就从后门逃走。然后连忙派人去通知郡守,向郡守求救。
只是刚命令下去,大量士兵就已经冲了进来。
李钊连忙上前道:“汝等是何人,竟敢擅闯本爵府邸!”
为首的正式绣衣使都伯蒋烈,看到李钊后,直接拿出一封由御史大夫薛巢和绣衣使指挥室邓晟签发的命令:“李钊豢养匪类,为祸郡中,买卖妇女,草菅人命,劫杀商队...本都伯奉命将你等一家全部缉拿归案!”
“李钊你的事发了!”
李钊如遭雷击,脸色骤变,在管家的搀扶下站直身体,连忙说道:“将军,误会,误会啊!”
“我李氏一门,乃是勋贵,忠君为国,怎会豢养匪类?肯定是弄错,弄错了,我要见郡守,我要见郡守!”
“郡守?嘿嘿,郡守已经被捉拿下狱,等会你们自然可以想见!”那绣衣使都伯冷笑一声,说着也不在看呆若木鸡的李钊,直接挥手道:“抓起来!”
这些绣衣使全部都是从神都洛阳派来的,根本不会怕这些本地的地头蛇,就算李钊是伯爵也不顶用,直接就被拿下。
忽然有士卒跑过来报告:“都伯,后门有人想要逃走,刚好被抓到了!”
李钊脸色更加难看。
一个伯爵被抓,在郡中可是一个大事件,更何况是连郡守一起被抓的。
李钊被抓之后,并没有关押,而是直接对其进行审问,与此同时还有一些被抓的匪类。
“尔等可认得他是谁?”御史大夫薛巢直接问道。
那些匪类并没有什么骨气,一番严刑拷打已经招认了,立刻说道:“他是李钊,郡里的李爵爷!”
“一个一个说,你是谁,怎么认识他的,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又做过什么事情?”
“我先来,我是飞云寨的盗匪,是有一次我们抢劫了客商,要销赃,我暗中跟踪大当家,发现他进城后换了几次衣服,最后来到李宅。”
“后来有一次大当家喝醉了,无意中说李家就是我们的后台。”
“你说!”薛巢指着旁边另一人道。
“俺是拐卖妇孺的,李家开着郡中最大的青楼,我们很多妇孺都是交给他们来售卖的。”
“胡说,薛大夫,休要听他们一面之词,本爵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在诬陷我!想我凤翔李氏乃是开国元勋,有良田美宅,高官厚禄如何回去做这种事情?”李钊不承认,并且大声喊冤。
“还敢狡辩!”
薛巢冷冷一笑,下令将李钊的手下拉出来。这些手下可不是硬骨头,又被严刑拷打过一遍,一个个不断进行招认。
从哪里劫来的,交易地点在哪里,和什么人交易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而李钊脸色也越发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