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呼啸而至,车上下来的警官走到了曾岚和白璎面前,给她们带上了手铐。
“你们干什么!”白璎尖叫。
“我们接到报警,你们涉嫌一桩绑架案,还请配合我们调查。”年轻的警察面无表情地说着,便要羁押白璎和曾岚上车。
曾岚和白璎不停地尖叫嘶吼,却已经无人回应。
“谢柠,你这么对你亲妈,你会遭报应的!”曾岚目眦欲裂。
牛奶扒在陆廷言身上,好似找到了为自己撑腰的人。转过头去,中气十足地朝着曾岚嚎叫,宛如在和她对骂。
这里一时间热闹极了,不少行人都驻足观看。不过伴随着曾岚和白璎被塞到了警车里,车门关上,叫骂声也自然便被隔绝了。
牛奶也噤了声,乖乖吐着舌头去舔陆廷言的手。
围观者见闹剧落幕,也便纷纷散场了。
陆廷言垂眸看着拽着自己不放的牛奶,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想到它刚才和白璎曾岚撕缠了好久,于是转头问谢柠:“以防它被她们伤害到,不如先带它去检查检查?”
这里转过去就是一家宠物医院,谢柠记得刚将牛奶捡回来那天,去的就是那里。
之后,陆廷言还在那里为牛奶办了卡,现在卡上还有不少钱。
虽然牛奶刚到家里的时候,陆廷言表现出对它各种嫌弃。但是谢柠知道,他是喜欢牛奶的。
她也怕牛奶刚才被那对疯子母女伤到,没有拒绝陆廷言的提议。
牛奶走在两人中间,屁颠屁颠的,肉眼可见的高兴。
到了宠物医院,陆廷言不光让工作的小姐姐帮牛奶检查,还要帮它洗澡、清洁、美容,让小姐姐一次性都办了。
谢柠有些不解地看着陆廷言:“现在已经很晚了。”
那一套流程下来,最起码也得凌晨了。
陆廷言望着她,认真道:“可是我看牛奶的毛都有些打结了,确实该好好美容一下了。”
谢柠缓缓眨眼,哦了一声。
她最近,好像是在照顾牛奶的事情上,疏忽了一些。她总是忘记去遛牛奶,也经常忘记帮他梳毛,甚至前天她出门的时候,都忘记给他放狗粮了。
谢柠捏了捏手指,忽然觉得好对不起牛奶。
两人坐在宠物医院大厅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三个人的距离,沉默无言。
“你刚才是怎么遇见她们了?”陆廷言问。
良久没有听到回答,他侧头一看,见谢柠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陆廷言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语。
他让工作人员忙乎那么多,就是想让牛奶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然后他就能和她多呆一会儿了。
叹了口气,陆廷言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谢柠身上。
谢柠睡得很沉,没有醒。
陆廷言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现象,他记得以前,谢柠睡眠特别浅,稍微一点动静就会将她惊醒。睡得沉一些,能休息得好些?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门忽然被推开,一股柔煦的夜风灌了进来,伴随着一阵嘹亮的孩童啼哭声。
陆廷言下意识就站起身挡在了谢柠跟前,想为她挡住这股风,但是她还是醒了。
她坐直身子,陆廷言的西装外套滑了下来。
进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推着个婴儿车,车上拴着条狗绳,牵了只丑丑脏兮兮的小巴哥。
巴哥一进来,就四条短腿分别向外趴在地上,十分可爱。
男人显然也是这里的熟客,很快有一位工作人员出来,将巴哥牵走了。
男人蹲在婴儿车前,用车下装着的各种小玩具哄着车里的小婴儿,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嘹亮了。
男人笨手笨脚地从包里拿出奶瓶,喂给小婴儿,小婴儿也不吃,只顾着一味的哭。
毕竟是公共场合,孩子却一味的哭,弄得男人也十分尴尬。
“他可能是尿湿了。”谢柠忽然说。
“啊?”男人惊愕了一下,“哦。”
他立刻往孩子的婴儿车里一摸,果然是湿的。
他又从包里拿出纸尿裤,笨手笨脚地帮孩子换,却怎么都不得要领。他连抱孩子的动作都很笨拙,孩子蹬着两条小短腿,十分不配合。
男人急得满头大汗,谢柠走了过去,按照邱紫教给她的抱孩子的方法,将孩子抱了起来,由男人给他换上新的纸尿裤。
忙活了半天,孩子的啼哭声总算停止了,男人长舒一口气,如蒙大赦般对谢柠道谢:“谢谢啊。”
他苦笑一声:“刚和我爱人遛狗呢,她被客户一个电话叫走了,孩子留给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
“以后可以试着多学习一下。”谢柠说。
男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带孩子不容易,我以后得帮我老婆多分担分担。”
这个现象不少见,很多男人都不会带孩子,起码面前这个男人还是有觉悟的。
谢柠蹲下,从车下拿了一个铃铛,在小婴儿面前晃,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咯咯地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够谢柠手里的铃铛。
陆廷言望着谢柠逗孩子的一幕,只觉得这一幕非常刺眼,让他的眼睛都酸涩了起来。
要是没有这次的意外,她不久以后也可以切身体会到这样的乐趣了。
虽然谢柠没有和他抱怨太多,但是从她一次次的枯坐、一次次的失眠、一次次望着孩子发呆、一次次掩饰不住的对孩子的喜爱中,他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
他也懊悔,自责。
听她说要和他离婚之后,他怒不可遏,强行和她发生关系,并言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那一刻,他心里疯魔了一样,但是想法却是真的——
他想和她有个孩子,那样他们的家就完整了。
但是,他却没有好好关照她。他应该密切关注她的身体,提醒她,多注意一下,毕竟他们做的也很频繁。
怪他,是他的错。
陆廷言胸口一阵钝痛,谢柠望着婴孩那抹温柔的笑却化为了最柔和的利刃,似乎要将他割裂。
巴哥是条小狗,洗得很快。干干净净地被牵出来的时候,牛奶还没完事。
男人推着婴儿车,牵着巴哥狗,和谢柠告别。
谢柠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良久。
陆廷言看着她的侧影,忽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
亦或是,他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立场和资格。
直到凌晨,焕然一新的牛奶才被带出来。
谢柠牵着狗绳,回酒店,牛奶却执拗地往盛世锦都的方向走。
“牛奶,那不是你的家了。”谢柠说。
牛奶却听不懂,依然铆足了劲儿往那个方向钻,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陆廷言见状,有些不忍心,商量着问:“要不……今晚你们就去我那里住一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