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
这些人这么坏，苏辰为什么要对他们好，帮助他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苏辰笑了笑。
“正是因为他们穷，所以娶不到媳妇，没有人愿意来这个村，就导致这个村更穷。”
“因为穷，不能上学读书，所以更加目无法纪，走不出这个贫困的地方。他们的认知层次，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哪怕今天不是你们，后面还可能是别人，只有从根本上改变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安小小点点头，她知道治穷要治本，可是她还是很担心。
“你不怕他们把钱花了吗？”
“多多少少会花的，也会给各家分一点，毕竟穷怕了，这个是无法避免的。但是，他们应该没有胆量全花光。”
“毕竟，这是最后的机会。”
一旦错过这次苏辰的投资，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别人来投资了。
几个人也明白了。
他们在电影里也看到过类似的。
这里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王法，他们就是道理。
哪怕警察过来，拿这一村人也是没办法。
一个个都沾亲带故，法不责众。
很多女人要么是因为有了孩子不肯跑了，要么就是没法跑。
整村人报团也就算了，甚至到乡镇，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个风吹草动，就再也跑不出去。
抓回来又是一顿毒打。
没人再敢反抗。
几个人的神情有些复杂。
苏辰说道，“只要把厂子办起来，只要干活就给钱。他们有了发泄的地方，累了就睡，饿了就吃，有钱赚，有地方花，这地方自然就会慢慢好起来。”
“有了正事以后，人也会更要面子，视野也更开阔。也就是仓廪足而知礼节。”
“不然啊，咱们在这支教，就算支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众人陷入了沉默。
破旧的校园，简陋的宿舍，肮脏的旱厕。
比起这些，更脏的是人心。
山村的夜晚，真的挺冷的。
几个年轻人从未有过的疲惫，一直聊了许多，才纷纷洗漱回了宿舍。
安小小、申嘉慧和齐南风进了女生宿舍，苏辰则是在隔壁的男生宿舍跟罗华斌和柳语宁住下。
安小小和申嘉慧刚才洗过澡，这会儿帮着齐南风烧水。
炉火早就灭了，几个人捅咕半天，才把炉火烧旺。
水开之前，三个女生就抱着膝盖，对着炉火发呆。
静静地。
只有炉火噼啪的声音。
山里不知名的野兽仍在嚎叫。
几个女孩沉默不语。
申嘉慧看了看安小小，犹豫开口。
“安小小，对不起，我为之前对你的敌意道歉。你是个不错的人，虽然……虽然我们不一定能成为朋友，但是，我决定不再讨厌你了！”
安小小嘴角勾了勾。
“好，我也不再讨厌你了。”
齐南风靠在安小小身上。
“小小，你注意到了吗？有几个大姐，她们看起来不太正常，但好像特别羡慕还是同情咱们，我有些说不上来。”
“咱们要不要帮她们报警啊？她们的家人或许在找她们吧。”
安小小也很纠结。
别的人不知道，王大志跟她提起的女教师，一定是个可怜人。
“唉，贸然打扰她们的生活，或许是救赎，或许是道德制高点上的施舍。”
“咱们还是帮助他们把经济和教育搞起来，至于那些，以后她们自己决定吧……”
两个女孩都很赞同。
不是她们不心疼那些女人。
而是……羁绊太多了。
回到家里，亲朋好友是否能够接纳她们，以及她们的孩子？
她们又该如何生活？
她们，也未必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
或许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或许是无法接受现实，逃避现实，怕触碰回忆吧。
等经济发展起来，她们才能生活的更好，才能有选择的权利。
到那时，更多的人来到村里。
村里的情况曝光给外面的世界。
才会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也会有更多的办法救助她们。
一整夜，每个人都想了很多。
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度过山村惊魂夜的六位大学生，明显没有那么朝气蓬勃了。
村里态度倒是很好，老村长安排了几个婆婆媳妇把早饭端了过来。
早餐是山村里顶级配置。
煮好的玉米、地瓜、面条，烙好的饼子。
经过一晚上的惊慌无助、几天的旅途劳累，几个人食指大动。
安小小也吃了不少。
东西都是绿色纯天然的，谈不上多好吃，但是这种原汁原味，是他们在京城吃不到的。
吃过早饭，几个人来到教室。
学生们的支教生涯正事开始了。
苏辰没有在村里留下，吃过早饭带着罗华斌出发去了市里。
村里要铺路、要建设基站，要建厂办企业、开矿，还有许许多多的手续需要跑。
苏辰需要跟上面沟通一下。
宋树青现在分管这些，如果从上到下推动，效率能更高。
如果不是担心安小小的安危，苏辰就飞回京城沟通协调了。
不过，暂时离不开。
这些项目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完，苏辰要把这些跟投资公司的助手交待一下。
之后的对接、协调、监督等等工作，就交给他们来完成。
当务之急，是先弄一辆越野车，方便大家进出。
再加上找一个信号好的地方，打几个电话沟通工作。
把一切工作安排出去。
苏辰的任务就是陪安小小。
安小小这边也做了教学任务安排。
由于只有十二个孩子，所以都安排在一个教室，上着五个年级课程。
如果不是昨晚苏辰的立威。
他们今天根本见不到这么多孩子。
这些孩子好多人对学习不感兴趣，而且家里离学校也远，来上学要走很远的山路。
这些孩子干脆就在家放羊养猪了。
而且，以往来支教的老师，也不是特别靠谱。
有的教什么美妆打扮、穿着礼仪、摄影摄像，呼呼啦啦来了一堆人，拍一些照片，抬抬屁股就走。
有的甚至把支教当作施舍，给孩子一些巧克力什么的零食，拿小东西收买人心，带着怜悯和同情的目光看待他们。
孩子们对外面的繁华充满了向往。
同时也对支教老师充满了厌恶感。
老村长为了表示支持，一大早就去动员，每个人都必须来上课。
孩子们才能齐聚一堂。
此时眼巴巴地看着安小小他们，等着发东西。
安小小先是宣布了教学安排。
她负责教孩子们语文、美术，苏辰负责教英语、体育。
申嘉慧他们分别负责心理辅导、品德、阅读、音乐。
几个人做完自我介绍，然后按惯例分发了礼物。
这些孩子才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