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的诸处城门失守。 原本应该宵禁和关闭城门的夜晚。 此刻却是灯火辉明,无数衣着各式的人群拿着兵器进进出出。 整个南昌城的街道之上。 瞬间就开始被骏马和人流填满。 期间一些兵马朝着宁王府的方向行去,准备前去参见宁王。 还有一些兵马,则是按着宁王之前的旨意,开始前往诸处府衙,清理南昌城中残余的朝廷兵马。 所有的一切。 进展的都十分顺利。 宁王兵马所到之处,瞬间俯首不说。 一些人更是直接倒戈相向,开始归顺起宁王了。 一条条的消息传回到宁王府中,更是让宁王产生了一种自己早已深得人心的感觉。 可是这般情况。 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前方南昌府衙的一众宁王兵马。 却在府衙这里,遇到了巡抚孙燧的率兵反抗。 无往不利的宁王所属,根本没有料到在整个南昌城都已经归顺的前提下。 这么一个小小的南昌府衙,居然胆敢动刀抵抗他们的铁蹄。 宁王所属在恼羞成怒之下,或许也是为了向宁王表功。 让这场战斗在一开始,就瞬间演变成了激战。 纵使孙燧率领一众兵丁和衙役,靠着府衙的大门和院墙,暂时阻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但是在宁王所属的箭矢攻击之下,孙燧所率领的兵丁瞬间伤亡惨重。 再加上府衙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屯兵,在被宁王这般突然的攻击下,仅仅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府衙的大门就被对方攻破。 而身为巡抚的孙燧,在看到事不可为,准备自尽报效朝廷的时候,被破门而入的对方制止并生擒。 老泪纵横的孙燧,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在自己的任上,居然发生了造反这种事情。 要知道他在南昌任职期间,对宁王一家本就小心提防。 但是没有想到日防夜防之下,还是被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黯然泪下的他,在自尽被阻止之后,看着面前的一众叛军,开始出言痛骂起来。 “朱晨豪你就是个卑鄙小人,朝廷拨着你钱银,养着你的吃喝,结果你居然起兵造反,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你对得起太祖皇上吗。”
“就你这无德无能之辈,居然还想垂涎帝位,放下你的痴心妄想吧,你能做王爷,那都是先皇和陛下仁慈,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想谋朝篡位?你做梦去吧。”
“还有你们这些附庸之辈,你们以为跟着宁王就能荣华富贵,公爵加身吗?那是痴心妄想,就凭你们这点儿能耐,连攻打本官一个府衙都用了这没长时间,这若是让你们去攻城掠地的话,宁王他就是等到死,也等不到他登上帝位那一天。”
“南昌城的百姓们,你们都快出来看看啊,看看宁王这个恬不知耻的东西,是怎么背信弃义,违逆造反的。”
“尔等都记住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后世史书叛臣榜中,自有他的一席之地。”
…… 孙燧高声谩骂。 对于前来堵他嘴巴的叛军,不是牙咬,就是头撞。 但是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他谩骂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被叛军堵上了嘴巴。 而他所言所语这些话语,也通过叛军的奏报,传到了宁王的耳中。 宁王听到这些谩骂的话语,直接就将手中的茶盏摔碎,怒气冲冲的他,直接对着前来奏报的手下怒喝道。 “杀了他,本王要杀了他,把他绑起来,本王明日要用他的脑袋祭旗。”
满面狰狞的宁王,此刻愤怒至极。 吓得前来奏报的手下身体颤抖不已。 慌忙接令之后,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跑去。 可是他还不待跑到门口,耳边就又传来了宁王的嘶吼声。 “站住。”
刚要离去的兵丁,身形顿时一滞。 接着快速转过身行,可是还不待弯腰跪下,耳旁就又传来宁王的话语声。 “不只是这孙燧,看看还有谁不归顺于朕,明日一并斩了祭旗就是。”
“卑职遵旨。”
前来奏报的手下,磕头接旨之后。 确认宁王再无后续旨意出口,转身就朝着厅堂外面快步跑去。 宁王看着手下离去,脸上的怒色还没有消散的架势,一把将桌几上的茶盏推倒在地,口中怒骂道。 “给脸不要脸,那你就跟着弘治一起去死得了。”
站在一旁的刘养正,见到宁王这般模样,躬身上前一步后,对着宁王谏言道。 “陛下何必为这些愚忠之辈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再说陛下在征讨天下的过程中,类似孙燧一般的货色还会遇见很多,难道陛下还要一一为他们动怒不成?”
刘养正话语说到这里,抬头偷偷朝着宁王看了一眼,见到他脸上露出沉思的模样后,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继续劝谏道。 “陛下!依微臣愚见。 此刻我等应注重的,是在旁人还未察觉到吾等举事之前,最大化的扩充吾等的战果。 南昌仅仅只是一隅之地,江浙等地的富饶水乡,还有大明的浩瀚国土,才应是吾等应该关注的目标所在。”
宁王听到刘养正的话语。 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的同时。 似是也明白过来,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一地藩王。 现如今的他,已经以朕自居。 既然如此,那目光就要放的长远。 就如刘养正方才所言,如今才仅仅只是一个南昌巡抚而已,自己就这般暴跳如雷。 后续呢? 谁又敢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没有类似孙燧一般的人物再继续跳出来,难道那时候的自己,还要如如今这般吗? 区区这般肚量,哪里有帝王之相? 想到这里的宁王,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脸上的怒容也已消散。 接着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养正,神情变得和曦不说,话语也开始变得轻柔了许多,道。 “刘爱卿提醒的是,此事是朕的不对,如此愚忠之辈,确实不值得朕为他大动肝火。 吾等的目光,也应如刘爱卿所言,不应集中在区区南昌一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