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寒风,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可能露出分毫,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却并不显得奇怪,因为,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什么大冬天穿大衣,穿裙子,露脚踝,在这里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什么潮流、什么时尚,狗屁,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个大傻子。
这样的天气,穿成那样,简直就是找死,还是那种痛苦的死,生不如死。
想要改变一个追求时尚的爱美的人的想法,很简单,让他/她体验体验零下十几二十度的隆冬就行。
保证从此以后,她绝对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再不敢犯。
别问简书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慨,问就是只怪当年太年少,年轻气盛啊。
呼出的冷空气都仿佛能够在空中凝结成冰,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沾满了雪花,每一次下完,都仿佛感觉到融化的雪花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
简书终于走到了百货大楼,远远的,就看见公交站前等待的身影。
她加快脚步,快速走了过去。
“莉莉,不是说好九点吗?来这么早,多冷啊!”在围巾的包裹下,简书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好在两人距离够近,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还能够听清。
同样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李莉笑了,即便看不见,但同样闷闷的声音里不难听出笑意,“放心,我也刚刚才到,还没两分钟呢,你就来了。”
“真的?”简书有些狐疑,觉得她只是为了安慰她。
李莉点点头,“真的,不信你看那边的脚印,那是我刚来的时候踩的,还清晰的很呢。”
指了指不远处的脚印,作为证据证明她没有骗人。
简书这会儿基本上已经信了,不过还是走过去看了看。确定脚印清晰见底,的确是刚踩出来不久的以后,才放下了心。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的点点头。
“我没骗你吧?哼!还不信我。”李莉走过来轻哼一声,傲娇的开口道。
她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看着前方慢悠悠开过来的公交车,简书白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是我不相信你吗?还不是你自己黑历史太多了?让人怎么相信你?”
以前这种事,李莉又不是没做过。
说好的九点,八点半就到了,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顶多多等一会儿,但是大冬天的也这样,等她和潘宁到的时候,人都给冻的傻了。
被她和潘宁训过两次,才慢慢好了不少。
不过简书也知道,这也算是从小养成的喜欢,去哪里,干什么,都得提前,宁愿自己多等一会儿,也不能让人等。
这几年慢慢好多了,但是有些东西仿佛刻在了骨子里,时不时的便会故态复萌。
所以昨天简书再三强调过,让她一定一定要“准时”,不可以提前。
现在看来,执行的还算不错。
“嘿嘿——”李莉只是挠头傻笑,并不回答。
有些事,是真的已经习惯了,要改,真不容易。
简书也没跟她继续说什么。有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有些习惯不容易也要改,她自己不行,还有她们。
过去的生活形成了一种习惯,一种肌肉记忆,那她们也可以让她形成另一种习惯,另一种肌肉记忆,覆盖先前的。
“车来了,先上车吧,上面更暖和些。”
公交车慢慢的减速,最后在两人前方两米处停了下来。
大冬天的,选择坐车出行的人不少,这才第二站呢,座位已经坐满了大半。
在车厢的最后面找到了两个并排的空位,简书走了过去。
卸下背后的背篓,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背篓放在双脚中间。
李莉也是同样的姿势,坐在了简书的身边。
“呼——感觉整个人都暖和多了。”李莉微微松了松脸上的围巾,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虽然简书觉得,这并不是新鲜空气。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同样扯开脸上的围巾,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慢慢的擦拭着脸上的小水珠。
这不是因为太热而流的汗,而是雪花融化后留下的,冰冰凉凉的,挂在脸上很不舒服。
“你也用手帕擦一擦,不然等会流进脖子,流到衣服里了容易感冒。”看着李莉脸上的水渍,简书提醒道。
李莉转头看了看简书的动作,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一手的雪水,“哎哟,这么多水啊。”
接着也没像简书提醒的那样用手帕擦拭,直接拽着脖子上的围巾,便在脸上来了个暴风式擦脸。
看到她动作的简书:“……”
先不讨论粗鲁与形象的问题,你用围巾擦脸,围巾不就是湿了吗?等会儿你是不打算继续用围巾裹脸了是吗?
到时候,不冷吗?
她之所以用手帕,难道是为了多此一举,是因为矫情吗?
无语的简书叹了口气,放弃了开口说话。
擦都擦了,还能说什么呢?就为了马后炮?
反正等会儿她自己也会知道自己干了件什么蠢事,她还是不要拆穿了,不然她怕她脸上过不去。
于是,简书十分自然的撇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全当做没有注意到李莉的动作。
等李莉将脸上脖子上的水全部擦干净以后,转过头就看见简书直勾勾的看着窗外。
她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就是树啊草啊,几栋房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同样的景色李莉都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早就看腻了,实在不明白简书为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不过即便是不理解,她也没准备去打扰她,默默的低下头自己找乐子去了,给简书就出一个安静的环境。
公交车驶过一个个站点,车上的人上了又下,下了又上,来来回回的,人始终不见少,还越来越多了。
车厢内越来越拥挤,也越来越嘈杂。
人说话的声音、鸡鸭鹅等家禽的叫声,串联在一起,弹奏出一首闹人的乐曲。
简书眉头微拧,也没心思看风景了,一心只盼着快点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