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江烟脸色不对,姜悦犹豫了一会儿,也很聪明的没再说话。
这种事可是大新闻。姜悦心里清楚,她和江烟关系也没说好到知根知底,有些**的事情知道多了也不妙。
江烟是真的有点在意。她没有经历过,当然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话又说回来,真的有可能吗?前不久是有一次,虽然概率很低,也不能保证绝对没有。
脸色隐隐有些发白,江烟这下子真的有点坐立难安了。
前面有人走进来,在她的斜前方坐下。江烟无意识的看了眼那个挺拔的背影,咬住唇。
或许,也不一定。
盛会举办一结束,江烟就急匆匆的出门,贺昭溪也在旁边等着,上来接她上车。八壹中文網
“感觉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她在另一边坐着,也没能太仔细注意江烟的情况。
只是,看着小孩儿有点发白的神色,贺昭溪皱眉:“烟烟,怎么了?不舒服?”
小朋友脸色有点白,手指不安的攥紧裙摆,纱裙上都被她捏出一点皱褶出来。
江烟答非所问:“我碰见沈时礼了。我和他说后天去民政局,拿离婚证。”
贺昭溪一愣,顿了顿,难得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为这个难受?烟烟,其实没必要…”
她也能理解江烟的难过。怎么说也是很拼命追过的人,虽然之前说的轻易,真的想离,小孩儿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个。”江烟打断她,语气有些迟疑,“离都离了,贺姐,我没有那么脆弱。”
从下决心开始,这件事已经渐渐的没有那么困扰她了。
“我是说,”江烟吞吞吐吐,怎么也不知道把这话说下去,“就是,贺姐,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段时间不舒服的不太正常…”
“也不是苦夏,我回来了也还是不舒服,”她小声的说,又像是在念叨,“胃不舒服,想吐,犯困,就…”
不仔细算算还不知道,异样的征兆居然有这么多。
江烟身体不算好,加上作息也差,生理期不规律是常事,她也一直没在意过。
江烟抬起头,看见同样神情复杂的贺昭溪。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揉着江烟的头发:“你是怀疑…你测过吗?”
江烟摇头,脸色又迅速泛红。她也觉得和贺昭溪交流这种事怪怪的,但是她也没别人可以商量。
“我。”饶是在外雷厉风行神色不变的女强人,短发女人这时候的吐词也无比艰难。
“我一会儿帮你去买,你测一下,”她艰难道,“药店应该都有,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车内的空气一时间非常尴尬。
江烟沉默片刻,才干巴巴的说:“贺姐…你也没有经验啊?”
平日里被贺昭溪带久了,她差点都忘了自己从没打听出贺姐的感情史过。
“我为什么会有这方面的经验?!”贺昭溪一脸黑线,又用力拍了下她的头。
“行了,我看看怎么办,小祖宗,你还真让人操心,”她叹气,“最好不是…”
比起离婚来说,怀孕生子才是更爆炸的事情。
江烟迷茫的心情不比她少多少。以防万一,她甚至没回家,而是直接跟着贺昭溪到了她家里。
小公寓收拾的很整齐,贺昭溪让江烟随便坐,一向不动声色的经纪人,此时也是神色僵硬的下楼去药房。
她当然不可能让江烟自己去买药。就凭这张脸,曝光了分分钟就是大新闻。
江烟抱着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神情更纠结。
贺昭溪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把一袋子的药放在茶几上。
她咳嗽两声,艰难的说:“那个,你去试试吧。”
江烟和她面面相觑:“怎么试?”
谁会有这种经验啊。江烟问完才意识到向来无所不能的经纪人也不是万能的,连忙爬起来去查百度。
资料说是早晨用比较好。江烟松了口气:“那就明天醒了再说,我也好累啊。”
“嗯,先在我家住一晚,”贺昭溪把客房收拾出来,转身到客厅,看见江烟还在发呆。
她身上的饰品都还没来得及摘,纱裙也没换下来,绽开铺散着,淡妆下那双瞳眸白分明,明亮安静。
贺昭溪一下子就心软了。不早不晚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换成谁都会无措。
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稳下声音:“没事,就算真的是,也不会有很大影响。”
解决的办法有很多,发现的又早,也不是只有生下来一个选择。
贺昭溪比江烟冷静的快,已经把退路都想好了一些。
江烟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好,我先洗漱睡觉,明天再说吧。”
她现在的心情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要说复杂也有,更多的是懵逼。
这些事似乎距离她都太远了。江烟在被姜悦提醒之前,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她本来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会睡不好,但是,事实证明,江烟早晨还是被贺昭溪叫起来的。
要不是经纪人死活要拉她起来甚至能抗住江烟的起床气,她还能再睡一会儿。
“你快去看看,我在外面等你。”看着小姑娘满脸困顿,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进卫生间,贺昭溪忍不住叹气。
这幅还需要人照顾的样子,谁能想到她已经结婚三年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用冷水醒了下神,江烟才打起精神,拆开包装,研究了一下用法。
“烟烟?”久等没等到回应,贺昭溪有点担忧的敲了敲门,“没事吧?结果怎么样?”
门唰的一下拉开,江烟出现在门口,神色平静。
“怎么了?是意外?”贺昭溪凭着江烟的脸色猜测,“没什么大事…”
“贺姐,”江烟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很镇定,“我真的,怀了。”
贺昭溪:…???所以你一副镇定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今天行程全部取消,江烟捂着头,一脸懵。
她现在还云里雾里:“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不对就算做了也就一次,至于吗?明明…”
纤细的手按着腹部,触手的肌肤温热细腻,江烟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看江烟走神,贺昭溪按了按眉心,也颇有几分无力。
“那现在怎么办?”她顿了顿,“和沈总也要谈谈还是?你想怎么做?”
为了这么一个艺人,贺昭溪也算操碎心。
说乖也很乖,平常不惹事没黑点,偏偏一旦爆出来的,就是史无前例的大新闻。
“不要,别告诉沈总,”江烟断然打断她,“这会影响很多事情。”
贺昭溪一愣,又有点错愕的看着她。
小孩儿刚才有点茫然的神情已经褪的干干净净,江烟仰头看她,看上去要比之前冷静的多。
“你不打算…”
这种事和沈时礼当然不能说没关系,在离婚的关头,贺昭溪本以为这会很影响江烟的情绪。
确实有所影响,江烟反应过来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惊人,甚至也很快做出自己的决定。
到底不是之前的小姑娘了,江烟抿抿唇,怎么说她也二十四岁,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很久。
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种事还不能够自己独立做出判断吗?
“贺姐,明天我还是会和沈总去拿离婚证,”她顿了顿,“孩子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
江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沈时礼。也不是说不纠结,但是她认真想过之后,觉得自己暂时不想提。
离婚了就和沈时礼没关系,江烟叹了口气,挠挠脸颊,又很快定下神。
她又不是沈时礼的谁了,怎么选择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贺昭溪沉默的和她对视,最终还是败给她。
“那你这段时间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她干巴巴的说,“我买了孕妇手册,会看的,你也要看。”
“我连一个月都没有,你买这个做什么?”江烟瞪大眼睛,“贺姐,你也太尽职尽责了…”
作为经纪人,这难道不是必须的吗。贺昭溪觉得自己今天掉的头发可能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那秦总那边,还有你这段时间也没有具体做过检查,”她很快下决定,“你要去医院看看。”
才刚刚一个月,想做什么都有缓冲的余地。贺昭溪现在只能庆幸发现的足够早,还可以控制。
当演员本来就辛苦,江烟也一直撑习惯了,对身体也没太在意。
更何况还是去医院检查一遍更确定,江烟点头:“知道啦,抽空去看看,然后,秦总…”
江烟迟疑片刻,悲壮闭眼:“我自己和他说吧,不能瞒着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还能早超生,江烟现在只能期盼她亲哥不要暴跳如雷。
江烟行程安排的很满,她也不打算推掉,贺昭溪只能尽力给她分散一些压力。
她也确实表现不出什么真实感。江烟摸摸腹部,一点变化都没有,她甚至完全想不到要怎么去做。
在和亲哥解释之前,江烟要先和沈时礼离个婚。
是沈时礼开车来接她的,地址是在贺昭溪家,江烟和她商量着后续事宜,两个晚上都没能回家。
沈时礼看着江烟跑下楼,拉开车门坐到后座,又频频看向他。
“你在经纪人家住的?”他顿了顿,“没回家吗?”
他的本意只是打开话题,从后视镜里却看见江烟一下子挺直脊背,坐姿端正。
“嗯,和贺姐商量一下行程,”江烟心虚的不行,努力稳住,“接下来事情还挺多的,需要讨论。”
“你现在来没问题吗?”江烟难得主动挑了个安全的话题,“公司不忙吗?证件带全了吧?”
她还是头一次试图瞒住沈时礼什么事。江烟心里嘀咕,其实还有点刺激。看见沈时礼的同时,江烟脑海中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沈时礼不起疑心,不往那个方面去想,江烟就有自信能不让他察觉到。
“嗯,没关系,”沈时礼淡淡道,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你不忙吗?”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沈时礼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他也不算不了解江烟,她此时和之前相比异样反常的态度,看起来也说不出的不自在。
“还好,最近两天休息时间比较多,”江烟察觉到话题有点危险,又强行掰回来,“也和工作室都商量好了,不会影响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反常瞒不住沈时礼。但是只要对方不想多,那么就可以瞒住。
“不会影响什么的,烟烟,”沈时礼顿了顿,又说道,“那天你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
和江烟不一样,他表达情绪的方式实在是很少。沈时礼也开始意识到,相较于不可掌控的喜欢,他更习惯于万事都有计划一样的安排。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事实证明,感情这回事,和谈合同,拿下亿元的订单都不一样。
就算是沈时礼,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应该承认,在感情这门课上,他的必修学分是零分,连不及格都远远达不到。
他自诩在各方面都要比江烟做得好,比任何人都出色——但是在这里,他是败给她了。
“所以烟烟,的确是我没有考虑好,是我想的太过轻易。”他别开视线,语气安静的坦诚,“是我错了。”
后视镜里的小朋友黑色长发柔软,小脸精致,那双漂亮的眼眸看过来,里头盛着让人心动的光。
沈时礼从没考虑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江烟从很早之前就走进他的身边,过去很多年。
在结婚三年后,沈时礼对妻子的定义已经固定,他也没有考虑过这有什么不对。
无论怎么样,无论怎么做,江烟总是会在那里。
可是她也会离开,也会拒绝,也会对曾经喜欢的事物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屣。
江烟顿了顿。她从那双桃花眸里看出不一样的情绪,是沈时礼之前从没有显露出来的。
一贯心高气傲,尽管沉默寡言却比任何人都要生性傲慢自负的沈时礼,这个时候却在去民政局的路上,低下头,向她道歉。
江烟悄然的按了按腹部。她弯了弯唇角,笑起来:“时礼哥,离婚之前能听到你这句话,还真让我有点意外。”
江烟侧头看向车窗外,咳嗽一声,声音轻快:“到民政局了吧?等我戴个口罩,我们下去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