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铃声打破尴尬的气氛，是从康柠野放在一旁的包包里响起来的。
康柠野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江望。
速度比想象的快，还以为他刚跟人家在亲亲我我，已经把她抛诸脑后了。
程司晨见她表情微变，康柠野只犹豫两秒，没接，任它响到停歇。
服务员适时地敲门进来，上菜期间，目光还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
康柠野没心情搭理她，只是道了声谢。
服务员上完菜就退出去，贴心地带上门。
康柠野朝对面人说：“不知道你吃什么，我按自己口味点的。”
她也就随口一句，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
程司晨瞄了一眼，还行，没有他不吃的东西，“吃饭吧。”
本来噩梦里不需要吃饭，但是按上次康柠野的行为，她要吃的。
反正这次没有上次环境那么差，他也为其难陪她吃一会。
康柠野吃得津津有味，好久没回学校吃饭，感觉甚是想念。
程司晨吃得直皱眉，这厨师什么水平，跟他做的差太多了，难以下咽。
而桌上康柠野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然后还有消息进来。
程司晨猜，可能是跟男朋友闹别扭了，不接电话是基本操作。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康柠野又突然按了接通键，“喂？”
江望电话在那头问：“你死哪去了，我等你半天了，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康柠野说：“啊，我把你给忘了，不好意思，舍友临时有事喊我回来了。”
江望半信半疑，“你约了我自习，人却没来，什么舍友那么紧要？”
程司晨放下筷子，抬眼正好看到康柠野兀自在做鬼脸，状似吐槽电话里的人。
可她嘴上却道着歉：“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放你飞机的，真有事。”
江望问：“什么事，我现在过去找你。”
康柠野旁若无人地翻了个白眼。
“别，真的，舍友私事……不方便说。”女孩子私事多了去了，哪能什么都告诉他。
而当年的康柠野，还真的傻到对江望毫无保留的信任，知无不言。
就刚才那一幕，就能让她想通很多前情往事，怪不得当时想不通。
现在康柠野只想跟自己说，分得好，不分留着过年，还是留着下一次被渣。
江望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在电话里说出来，“那行，回头我们上q聊。”
康柠野应声，然后立马挂了电话。
程司晨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能装的，跟别的男人吃饭，却骗男朋友在宿舍。”
他不关心她跟男朋友为什么闹别扭。
但是康柠野心里吐槽，表面却能毫无痕迹地安抚对方，让他挺欣赏的。
如果派她去跟人应酬，不管什么大场面，一定能面不改色地应付。
康柠野继续吃饭，“什么男朋友，我没男朋友，这不过是一个同学。”
江望这时候，确实还不是她男朋友。
程司晨拿出手机，“存个号码吧，万一走散了，别联系不上。”
康柠野却没动作，“不必了，咱们又不是队友，我还特别蠢，帮不了你。”
程司晨有一瞬以为她是听到自己的心声。
可是康柠野确实蠢，他又没说错，说要当队友的人也是她，不是他。
“你要是打算自己解决，随便。”程司晨没遇到她以前，也是单打独斗的。
上次只是意外，都谈不上合作。
康柠野放了筷子，抽纸巾擦嘴，“你要是在学校里看见我，麻烦装作不认识。”
说她能装？讽刺她三心二意？
他知道什么前因后果，就这样下结论，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程司晨挑眉，表示疑惑。
刚才多少人看见他跟她一起走，装作不认识，别人就会信吗。
康柠野没等他回答，拿起包包要走。
程司晨问：“你去哪里？”
康柠野头也没回，“去找势均力敌的同伴，不抱人大腿，免得被人嫌弃。”
他有三个恶魔纪念币，而她只有一个，根本不可能共同进退。
康柠野不相信，噩梦空间就两个玩家。
程司晨哑然失笑，他究竟是怎么得罪她了，突然就句句带刺。
康柠野直接回了宿舍，看到这久违的四人间，突然有点陌生。
毕竟她一直住大平层，几乎已经忘了这上床下桌，拥拥挤挤的滋味。
钱慧丽说：“小野，你怎么回来了，刚才还想给你发信息，让你帮忙带饭！”
魏云亭说：“小野，帮我递一下旁边的水壶，天太冷了，我的水一下就冷掉了。”
康柠野佯装没有异样。
她把水壶递给魏云亭，又笑着跟钱慧丽说：“你早点发信息啊，我就顺便给你带了。”
明明在她开门之前，就在上一秒，宿舍里叽叽喳喳，笑得很开心。
而这道门一开，她们三个不仅噤了声，还立马转移了话题。
四年前的康柠野根本不会发现这种细节。
但现在梦里的她，早就知道后面剧情，所以也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自己。
一说，康柠野天天跟人煲电话粥，两人却拖着不确定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养鱼。
二说，她混得开，忙着吃喝玩乐，不团结舍友，天天往外跑，看不上她们。
三说，康柠野上课打瞌睡，没事就摸鱼，考试却名列前茅，不知道有没有作弊。
这些话，康柠野是第二年在隔壁宿舍听说的，她只觉得无语至极。
康柠野是吃喝玩乐，但她泡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她们三个在宿舍煲剧。
这怪谁呢。
而康柠野是跟江望走得近，在不在一起，又凭什么非要跟她们交代清楚。
唯一没有吭声的，是她对面床的广灵。
康柠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背后的广灵才突然从电脑上挪眼，兴奋道：“你们今晚不出去吧？”
钱慧丽跟魏云亭同时摇头，“没有约，平安夜就得待在家里，才平平安安。”
广灵又看向康柠野，“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要在图书馆自习吗？”
这恰到好处的‘哎’，仿佛刚才康柠野是一团飘过的空气，丝毫没有存在感。
康柠野说：“吃饱困了，回来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