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学校内的大路，康柠野一直走，穿过女生宿舍，又经过男生宿舍。
康柠野抬眼能遥望八栋教学楼，突然想刚才程司晨让她明天去救人。
四年前的他，也不知道长得跟现在区别大不大，干嘛没事跑这儿来想不开。
康柠野在心里啧啧啧，程司晨喜欢的人，一定是容川大学的学生。
她一会得先问问是谁，什么名字，哪个专业，哪一级哪个班，宿舍在哪。
如果能提前找到那个人，让他别拒绝，或者更委婉点，是不是就不用救了。
康柠野一不留神已经走到学校操场了。
江望不冷不热道：“你还想走到哪里去？”
康柠野回头扫了他一眼，抬脚就上了中央的观众席，整个操场一览无余。
这里是她跟江望初见的地方。
在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大概冥冥之中有注定，康柠野才会走到这里。
江望见她还走，“聊聊吧，别走了，我还有事，约了人。”
康柠野站在上面，回身面对他，“既然约了人，那又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场景一如初见，但物是人非。
“总有人比我重要，我也不是唯一。”
她当年受的气，这一刻却能平淡地说出来，时间真是个疗伤的好东西。
但此刻的江望，却没有跟她经历的回忆，他觉得她像在无理取闹。
“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电话为什么关机？”
康柠野说：“昨晚哪都没去，宿舍停电了，手机没电关机。”
她知道，江望根本没有找她，两人共同认识的人那么多，他要找哪里找不到。
看到她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江望一口气堵在胸口，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想跟你说什么？”
康柠野知道，四年前平安夜，江望问她要不要在一起，她一脸懵逼。
“昨晚想说什么，现在说也一样，又或者说，今天已经不用说了，对吧。”
因为江望那一晚，不仅问了康柠野，还问了另一个女生，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康柠野那个女生都应了，可她昨天才知道，大概不止问了两个。
江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今天怎么回事，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确实广撒网了，但是这鱼莫名放他飞机，江望没道理不在意。
康柠野抿唇笑，“我说，不管昨晚你想说什么，我们到此为止吧，趁还没开始。”
她计划得多好，把所有事情都扼杀在摇篮里，以不变应万变。
广灵也好，江望也罢，都应该统统滚出她的世界，还康柠野一个清净。
江望愣了愣，什么叫到此为止，她跟他很有默契，是个当女朋友的好选择。
“我们最近不是聊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开始，你对我有感觉的对吧？”
江望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我昨晚约你，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康柠野用手扶额，心里只有一句‘卧槽’。
她都说到此为止了，江望干嘛还要把话说出来，他心里没点数吗。
这里是噩梦空间，又不是时光倒流。
康柠野重温剧情没好处，要是重来一次，她宁愿大学没遇到过江望。
江望看她表情不对劲，也不走深情人设了，立马换了个角度。
“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就他？”
程司晨一直跟着他们，此时就在观众席的另一端，旁若无人地抽着烟。
距离不算近，听得到他们说话，听不清楚，至少能分辨不是吵架。
他看到康柠野在揉脸，心想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男的劈腿甩了就是。
然后程司晨又看到那个男孩拿手指他。
康柠野突然火冒三丈，“什么移情别恋，暧昧期，不代表我属于你好吗？”
她跟别人什么关系，他管得着吗。
“你微博暗搓搓发给谁看，一条两条写的暗语，以为我猜不出来吗？”
当年他的微博发得很有技巧，康柠野以为是跟她说的话，结果是会错意。
“昨天下午图书馆的广播，你以为我没听见还是没听懂，你当我是傻子？”
这时的江望，见过康柠野对别人发飙的样子，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说他。
他沉默几秒，竟从她的话里得出不一样的解答，“你生气是因为你吃醋了吗？”
江望突然笑了一下，“你是福尔摩斯吗，我微博的暗语，不跟你说跟谁说？”
康柠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狡辩对她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分手是早就注定的结局。
江望见她不说话，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不相信你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别蒙我。”
“前天早上我们还聊得好好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就差捅破窗户纸。”
他顿了顿，“虽然我同学看见你昨天中午跟他吃饭了，但是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其实江望昨晚找她，就想让康柠野解释一下这人是谁，结果连着被放了两次飞机。
今天他打电话给她也没打通，没想到会在外面遇上，还人赃并获。
康柠野先撩的他，江望上套了，她怎么能转身就跟别人吃饭呢。
“……”康柠野莫名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解释什么，她揉着太阳穴，沉思良久，才突然想起来，“……”
大二的时候，隔壁班有个男生追康柠野，两个班经常一起上公共课。
男生一直想请康柠野吃饭，她不胜其烦，有一次应了，想跟他说清楚。
结果被有心人看到，传到江望耳朵里，就是康柠野劈腿了。
当年他就说了这句话，算不上质问，但是话里又很明显的不高兴。
“虽然我同学看见你昨天中午跟他吃饭了，但是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康柠野蹙眉，剧情提前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当年她也是这么说的，当年那话是假的，故意气他的，今天也一样。
江望微愣，随后嗤笑一声，“行，你行……我不信，除非你亲他，在我面前。”
如果是当年的康柠野，确实不行。
可现在的她，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径直路过他，走到程司晨面前，“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