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柠野跟他聊了几句，不可避免要提到方健说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已经知道了，便不能再假装不知道。
程司晨说：“想等办完了再跟你说。”
今天他们回去祭祖，所有亲戚都齐聚陆家祖屋，陆国一家都来了。
本来程希芸是外嫁女，清明这种节日，他们应该先到陆家去的。
可是这么些年，逢年过节，她都把全家带到程家来，以示亲近。
大家心知肚明，当然没人会戳破。
毕竟陆国是靠着程氏发家的，这层亲戚关系，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当着众人的面，程司晨一如既往，公私分明，大家还是亲戚。
不过就是撤资罢了，又没害谁。
可程希芸看他这样若无其事，故意当着亲戚的面，要程司晨给个说法。
“小晨啊，听说最近程氏内部有些调整，关系到泽城，你姑父想跟你私下谈谈……”
程氏从泽城撤资，并不是程司晨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只是起了决定性作用。
程司晨说：“姑姑，放假不谈公事，姑父想谈，上班到办公室谈。”
公事公办，就没什么缓转的余地。
程希芸来就是想私下谈，“咱们也不是外人，姑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不能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人不是，那小姑娘她怎么能……”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按往常来说，陆思楷应该截住他妈的话头了。
可偏偏今日却没有，陆思楷在玩手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横竖现在泽城还不是他说话。
而陆国更是面色如常，仿佛他老婆说的人，是个外人，不是他女儿。
今日程父程母，就连爷爷奶奶都在场。
有些东西叫先入为主，程司晨不能让程希芸在这里肆意抹黑康柠野。
“姑姑，柠野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她也不会，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在他眼里，康柠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陆思楷频频示好，她却一直守口如瓶，也千般婉拒，知道界限在哪。
若康柠野想靠姿色往上爬，想气死陆国，她早就干了，何苦等到今日。
程希芸与康语薇不是天生的仇家，也是因为陆国，他才是症结所在。
她不去找始作俑者，却非要为难康柠野。
这个做法，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苟同。
更何况现在程司晨喜欢康柠野，自然心疼她，想为她寻个公道。
“而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是程氏高层全票通过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调整公司战略部署，重新规划资金流向，所有方案都是他让人做的。
“泽城能有今日，是靠程氏，也不能永远靠程氏，得学会自立自强。”
程司晨说着，拍了拍陆思楷的肩膀。
陆国的脸色变了又变，程希芸则看向程父，“哥，这事你知道？”
泽城这些年靠着程氏，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什么关系都是合久必分。
程氏高层开过会，在商言商，程父也投了同意票。
他顺手给众人添茶，“我老了，公司早就交给儿子在打理，都听他的。”
自己儿子什么脾性，他自然知道。
程司晨不会拿公司开玩笑，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置事业于不顾。
他是拿出了更好的计划才能让人信服。
“……”本来程希芸还琢磨着，是程司晨在程氏一手遮天，跟自己过不去。
现在看来，这事已成定局。
陆家是程家亲戚，外人向来要给几分薄面，可若程氏就此撤了资。
那些合作商，就得观望观望了。
“谢谢你。”康柠野在电话这头，听程司晨说今日的情形，她有些无措。
虽然他说得很云淡风轻，小插曲而已，但她完全能想象得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程司晨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来替自己出这个头。
若是程家人都听信了程希芸的话，日后他们二人在一起，一定困难重重。
“谢什么？”程司晨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你也别想太多，这事是我干的，我爸妈哪能听我姑姑的挑唆。”
自古婆媳关系是个难题，姑嫂妯娌之间也是，程母向来与陆家关系一般般。
康柠野点点头，“不影响你就好。”
她无所谓的，陆国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其实前几日康柠野就已经递了辞职信。
陆思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以没有合适的人顶替为由，给扣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所以她要回去上班。
这事康柠野还没对任何人说，包括康语薇跟程司晨，她只是想通了。
与其夹在陆程两家中间，不如退一步。
现在看来，可能是如方健所说，这时候比较微妙，所以陆思楷不放人……
大概十天之后，月中，又是周末，程司晨跟康柠野终于决定开始做试验。
周五下班，康柠野先开车回家。
她开门就发现，康语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是做饭阿姨不在。
康柠野脱鞋，“妈，我回来了，阿姨呢？”
自从康语薇从疗养院回来，康柠野就给做饭阿姨加了工资，让她多在家陪陪。
平日里她下班回家，做饭阿姨都做好饭了，陪康语薇一起聊天。
今日是康柠野早回来了。
因为她要出去约会，跟程司晨一起，回来取剩下的恶魔纪念币。
康语薇把连续剧暂停，说：“她做了饭，我让她先回去了。”
康柠野蹙眉，“为什么，今天周末啊。”
她今早就跟做饭阿姨说过了，说有约，今晚不用准备自己的份。
如果康语薇让阿姨走了，那今晚她便只剩一人吃饭了，多孤独啊。
“不耽误你约会。”康语薇拍了拍身边位置，“过来，妈有话问你。”
康柠野先去厨房拿瓶饮料，然后才在她身边落座，“妈，什么事？”
康语薇打量她的眉眼，“今天你爸找人来家里了，说你要辞职？”
陆国自己无颜面见人，竟然派人来？
康柠野一激动，被饮料呛到了，“他咳咳咳，他是不是派了咳咳，方咳咳……”
康语薇回忆了一下，来人确实姓方。
康柠野咳半天，才顺了口气，眼泪都咳出来了，“别理他！”
上次就逼她跳槽，想得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