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修颔首，望着同样行跪拜礼的曹妗，伸出手，将其扶了起来，“皇后今儿，真美。一如朕初次见你的模样。”
鬼话说来就来，眸光当中却丝毫温度都没有。
曹妗娇羞一笑，柔声道：“谢皇上。”
宴修牵着曹妗的手，二人一起坐下，“众爱卿都平身吧。高喜，将朕给皇后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虽说其他人所送生辰礼物，对于曹妗而言，可有可无。
同样，宴修所送生辰礼，无论多么贵重，最终的结局也都和这些人送的无异，都是一起去到储物间，此生可能都不会再看第二眼。
但曹妗还是期待了整整一年。
因为宴修礼物的贵重牵涉到的，是她这个皇后，在整个后宫当中的地位。
捧着礼物的高喜，甚是小心。
若是一个不小心摔碎了，与之一起碎掉的，只能是他的脑袋。
盒子被揭开的瞬间，一道明亮的光照耀了整座院落。
“明月珠！”
“这不是昨年西域进贡的那颗明月珠吗？传说数千年来，最完美且最大的那颗，非它莫属。”
“我的天！皇上竟然把它赏赐给了皇后，我还以为皇上会给齐贵妃留着呢。”
“皇上的心中到底最疼爱哪个妃子，谁知道呢？”
“这明月珠的光线可真是迷人。”
“整个绥安，也找不出一颗可以与之媲美的明月珠来。”
这是卫芫荽第一次亲眼所见明月珠，此前一直以为它是白色的，今日一见，竟是黄绿色的。
见卫芫荽在看到明月珠后，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宴深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王妃喜欢它？”
卫芫荽白了宴深一眼，这种稀世珠宝，有谁不喜欢？
随即嫣然一笑，“王爷是要送我一颗？”
（宴深：王妃真是好大的脸！）
这明月珠应该能卖不少银子，毕竟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换成银子，投资店肆或者是宅院。
“天已经黑了，王妃早些睡觉，应该能梦见的。”宴深冷冷回应道。
卫芫荽故作疑惑地回望着宴深，“既然王爷又不送我，那问我做什么？寻开心吗？”
宴深伸手，取了一块糕点放置卫芫荽面前的空碟当中，“这般无趣的场合，自然是要找些事情的，王妃说呢？”
卫芫荽懒得搭理他，随即将目光转向笑得合不拢嘴的曹妗，“皇上送的明月珠，臣妾可太喜欢了，多谢皇上。”
“能得皇后喜欢，朕甚是欢喜。”宴修点头回应道，目光却已开始打量今日所到场的各路人马，“众爱卿不用顾及朕，大家尽情享用！”
宴修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他既不会隐身，晚宴上的人也未眼瞎。
如何当他不存在？昧着良心么……
好在舞女们在曹妗的招手下，及时登场，缓解了这略微尴尬的氛围。
一时间，鸾歌凤舞，众人酌酒赏析，甚是沉醉。
卫芫荽看着眼前这群体态轻盈，舞姿优美的年轻姑娘，与生命的美好之意扑了个满面。
酒精的味道，随着晚宴的进行，愈发的浓烈。
方才还拘谨的众人，在酒精的助攻下，胆量也变得愈发的大。
“皇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端着酒杯，走路已有些摇晃的甄季同，端着酒杯走到了中央，眼神迷离地看着宴修。
仅浅饮了几口酒的宴修，尽管泛红的面色看起来像是有些微醺，实质脑子却是相当清醒的，“爱卿直说无妨。”
“这七王妃偷人一事，整个绥安长街都传遍了，但她却丝毫羞耻心都没有，还敢出现在皇后的生辰上。臣认为不太合理。”甄季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要将卫芫荽给吞了似的。
卫芫荽的内心有着不少的疑惑，她和甄季同眼下并无往来，更谈不上任何的利益牵扯。
但甄季同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带头咬她。
此事难道不蹊跷？
宴修看着甄季同，冷冷一哼，“朕认为甄爱卿连事实真相都没有了解清楚，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这般侮辱一个女子，实在有辱斯文。”
不等甄季同开口，宴修继续说道，“何时别人说什么，甄大人就信什么了？”
作为绥安刑部的一把手，甄季同显然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否则就坐不上这个位置了。
显然他的背后，是有势力在刻意推着他来挑这件事。
“真相？可我们所有人听到的真相，都是四王爷将七王妃捉奸在床。”甄季同笃定地回答道。
宴修偏袒宴深这件事情，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这并不能成为宴修就能不尊重事实了的理由。
宴修瞟了一眼点头附和的人其他人，沉声道，“那你们可知道，四王爷今日为何没有出现在皇后的寿辰上？”
原本，此事宴修并不打算再提及。
为了坐上他这个位置，栽赃嫁祸，兄弟反目。这若是传出去，可是丝毫都不光彩。
因此特意叮嘱了当事人务必保密。
没有想到，偏有人提及。
若是他再不说些什么，不仅很委屈受害人，还会形成极为不好的风气。
众人立马将目光环视了一群整个晚宴场面，这才发现，四王府竟然真的的一个人都没有出席的。
“因为他犯了欺君之罪，整个四王府都跟着他一起禁足了。”宴修的声音，瘆得众人浑身都是鸡皮子疙瘩，“这七王妃不过是与其弟弟卫元洲正常一聚，就能被传成奸夫，睡在一起。”
众人目瞪口呆，来坤宁宫之前，他们可是丝毫风声都没有听到的。
“皇家的脸面，就是被这类卑劣之人给抹灭的。不过朕没有想到，众爱卿竟不知真相，就开始跟风，简直愚昧无知！荒唐！”宴修的愤怒，已然到了爆发前的巅峰，“不知这么多年，刑部的案件，是不是也靠传闻？”
甄季同的醉意瞬间就醒了一半，立马惶恐的跪倒在地，“是臣愚昧，听信了旁人的话，这才冤枉了七王妃。还请皇上责罚！臣发誓……臣破案时绝对没有如此，都是有证据可以佐证的。”
其余人等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心里万分庆幸，没有开口附和甄季同。
否则眼下，担心人头不保的人，就该是他们了。
不过，谁也没有料到，卫芫荽会在这个节骨眼开口，“皇上，既然甄大人是不知情，才冤枉我的，无妨。况且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扰了这份喜庆，可就不好了。”
关键，她还帮甄季同求情。
这深宫当中，竟还有这般善良的女子？
宴修看着吓得脸色惨白的甄季同，“既然芫荽开口替你求情，朕今日便放过你。若再有污蔑皇家的言论从你口中说出，斩立决！”
“是是是！”甄季同忙不迭地从场子中央爬回了自己该在的位置。
没有人敢再言语。
舞女们站在中央，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场面顿时变得分外尴尬。
在曹妗眼神的示意下，舞女们井然有序的退场，换了一袭舞衣的曹姝妤，分花拂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