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阁。
站在阁楼上的靳子实,看着曹姝妤离去的背影,眉间的疑惑像是缠绕在树上的枯藤,褶了一层又一层,“七王爷,这大小姐何时跟七王妃成为闺中密友了?”
宴深颔首,瞪了一眼靳子实,“眼睛瞎了是吗?你见过哪个闺中密友白日不碰面,夜里碰面的。鬼吗?”
然而,靳子实并不赞同宴深的观点,“既然不是闺中密友,那七王妃为何会在深夜里也要爬起来与大小姐碰面?”
在靳子实看来,只有关系好到一定的程度,才能想何时见彼此,就何时见彼此。
宴深没有说话,因为靳子实的话,突然让他觉得有几分道理。
因此,问题来了:
卫芫荽和曹姝妤是何时好上的?
她们又为何要好上?
这么晚了她们两人还幽会,究竟说了些什么?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疑惑,令被捆绑至其中的宴深,竟失眠了一整夜。
这场因卫芫荽导致的失眠,令宴深感到不可思议。
她何时在自己心中这般有份量?影响如此之大……
这是个,很值得宴深去思考,也必须思考清楚的问题。
……
次日,卫芫荽依然睡到早膳结束才起床。
一番洗漱后,准备只身前往意蕴酒肆,好好欣赏欣赏太子打着爱的名义的“阴谋诡计”。
不料,一只脚才刚踏出芫荽阁的大门,就被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卫芫荽顺着来人的手,一路往上看——宴深。
随即笑了笑,语气并不友善,“这大早上的,是什么风将七王爷吹到了芫荽阁来?”
“昨儿七王府进女贼了,本王就是来问问,王妃这边有没有掉什么东西?”宴深一本正经的鬼话当中,有着极为明显的讥讽。
七王府若是真的进贼,昨夜还能那般风平浪静?
只怕宴深的人早已经将七王府,甚至连同整个绥安长街,都扒拉了底儿朝天。
这让卫芫荽意识到——她与曹姝妤昨晚的碰面,被宴深抓住了。
卫芫荽顿了顿,决定走宴深的路,堵死宴深,“芫荽阁昨夜没有贼,不过曹大小姐来了一趟,找我有些私事罢了。”
宴深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竟是曹大小姐。”随即,剑眉一皱,“这曹大小姐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竟在丑时一刻找王妃。本王怎么不知道,曹大小姐何时与王妃关系,这般要好了?”
卫芫荽冷笑后,一记白眼丢过去,“既然昨儿都被王爷撞上了,那王爷肯定清楚曹大小姐是翻墙进来的。王爷何时见过,关系要好之人找彼此,不是走大门,而是翻墙的?”
不过……昨儿宴深竟然也失眠?
卫芫荽的回答,令宴深内心小松了一口气,“既然关系不要好,王妃为何要在半夜赴约?本王约了王妃数次一起赏月,王妃可是都以早睡为由,拒绝了本王。”
步步紧逼的宴深,令卫芫荽不仅不压抑,反而觉得有些许的好笑,“哦,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王爷这是吃醋了?”
宴深会吃醋,猪都能上树。
丝毫不给宴深开口冷嘲的机会,卫芫荽继续说道,“我若说,是昨儿失眠赏星星,偶遇曹大小姐,七王爷肯定不信。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言下之意——多说无益,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当然,偶遇也不是不可能偶遇,毕竟这都偶到家里来了。
“本王与你是夫妻,这夫妻之间可没有什么秘密,王妃说呢?”宴深转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卫芫荽,“昨儿,曹大小姐找你,究竟所为何事?”
一时之间,卫芫荽竟不确定,宴深的关注点究竟在哪儿。
是曹姝妤?还是她?又或者是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认真权衡了一番的卫芫荽,顿了顿,开口道:“不如,七王爷与我一道出门,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哦……去哪儿?”宴深意味深长地回应道。
卫芫荽这般坦荡,完全不在宴深的意料当中。
“王爷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卫芫荽讥讽一笑,大步离去。
……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宴深与卫芫荽一道坐上了前往意蕴酒肆的马车。
二人到的时候,一辆看似普通,车夫却不普通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酒肆门口。
卫芫荽猜测,应该是宴奈之的马车,随即让靳子实将车拐进一旁的小巷子,两人在另外一个入口处跳下马车,迅速走了进去。
跟在卫芫荽身后的宴深,沉声道,“七王妃对意蕴酒肆很熟的样子?”
“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开口问呢?我娘名叫胥意蕴,这间酒肆叫意蕴酒肆,我娘的产业,你说我熟不熟?”卫芫荽回眸一笑,甚是挑衅。
意蕴酒肆若是卫芫荽娘亲的产业,卫芫荽早些年的生活也不至于那么惨绝人寰。
更重要的是,胥意蕴的产业若是还在,手下自然也有人在。
那胥意蕴的人又怎么不可能,不保护他们的小主子?
因此,在宴深看来,意蕴二字不过是字面上的巧合罢了。
同时不得不说,卫芫荽这个产业的梦,做得挺好的。
(卫芫荽:我已给过七王爷机会,是七王爷自己没有要的。)
宴奈之所订厢房,是在五楼,意蕴酒肆楼层越高,意味着消费越高。
而六楼及以上,眼下并不对外开放。
卫芫荽推测,这也是宴奈之为什么将包房定于此的原因。
走上六楼的卫芫荽,轻车熟路地推开厢房的门口,在地上趴了下来。
在极为隐秘的角落处,有个做了掩藏的洞,可以看到宴奈之所在厢房的全部角落。
坐在椅子上的宴奈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只是这番思考,显然并没有思考出满意的结果。
否则,他的眉头不会皱如麻花。
学着卫芫荽样子,在地上趴下来的宴深,看着宴奈之,若有所思,“太子约了曹大小姐?”
“对。”卫芫荽点头,“大小姐昨夜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难度立马给到宴深这边——这般私密的事,曹姝妤为何要告诉卫芫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