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慎和通怀抱着阮若南,“南儿,这些日子你可有想我?”
“想。”阮若南娇羞地点着头,伸手轻轻抚摸上慎和通的脸。
这张脸的手感一日不如一日,但手却一日更比一日,想要将它包裹进掌心。
慎和通低头在阮若南的唇上一吻,随即收了收手,将她搂得更紧了,“奈之那边,你明儿过去一趟。好生劝劝他,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皇上只是软禁他,下次可就不会这般轻松了。”
不等阮若南回应,慎和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七王府那边,让奈之尽量不要与之打交道。卫芫荽与宴深,都不是他眼下能惹得了之人。”
眼下绥安最难对付的王爷与王妃,在慎和通看来,非宴深与卫芫荽不可。
“听说太医院的人都去七王府了。”此话一问出,阮若南便无法控制的想到宴奈之的冲动,眉头随即蹙起来。
作为太子,宴奈之的性格丝毫不沉稳。
不沉稳之人,难以成大事。
一瞬间,阮若南突然有些认命。
宴奈之似乎的确如宴修所说,天生就不适合坐龙椅。
但阮若南总想着,再争取争取,再努力努力,也许宴奈之还是有机会的。
未曾料到,宴奈之竟然落井下刀,围剿七王府。
重点在于,围剿还失败了。
今日之后,只怕是想要平安活着,都极其不易。
“一群废物而已,去了和没去并无区别,不必担忧。”慎和通自信满满的,安抚道。
“可慢性毒药一事,皇上已经发现了端倪,难道就不会找其他太医,进行二次诊断吗?”此事令阮若南的内心,总是隐约感到不安。
慎和通伸出手,将阮若南皱着的眉心,轻轻抚平,甚是自信,“我的诊断结果,他们不敢违背。否则只能滚出太医院。”
能进太医院,是多少人一生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然不舍得放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一件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上,更是没有必要。
皇上的性命与百官的性命,在太医院的大夫心中,是一样的——都是替人看病,拿的都是固定的俸禄。
而这绥安,谁当天子,太医院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因此,能一直呆在太医院,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天子是谁,并不在他们操心的范围内。
明知此观点不对,可为了生计与性命,他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慎和通自然是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两人正说着,查嬷嬷突然敲响了寝卧的门。
阮若南起身下床,穿上衣裳后,将床幔放下,这才将门拉开,“嬷嬷何事?”
“回阮贵妃的话,这是七王府那边的人送来的消息。”查嬷嬷从衣袖当中取出字条,双手呈给阮若南。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本宫今儿头有些疼,没有本宫的准许,谁也不得打扰。”接过字条的阮若南,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
“是。”查嬷嬷看了一眼阮若南脖颈儿上的红色印子,又看了一眼放下床幔的床,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迅速转身离去。
确定寝卧的门反锁好后,阮若南这才将手中的字条拆开,上面写着——中毒,慢性毒药,若不控制,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宴深怎么会中毒?
且所中之毒,还和宴修一模一样?
可阮若南分明记得,慎和通那特意为了宴修而精心研究的慢性毒药,从未用在宴修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思及此处的阮若南,突然明白过来,“不好了!”
“什么事令南儿这般惊慌失措?”掀开床幔的慎和通,赤裸着身子,接过阮若南手中的字条,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看到上面的字后,整个人僵在原地——完了!
这一次,他的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
太子府。
情绪崩塌,浑身酒味的宴奈之站在大殿之上,将手边能摔得东西都摔了个稀啪烂。
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七王府,使得他哪怕手指被卫芫荽砍掉五根,也没有太医上府给他进行包扎。
血是自己流到凝固的,痛得宴奈之整宿未睡。
俨然是让他自生自灭的态度。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受伤整个太医院的人服侍,本太子呢?难不成本太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从小皇上就偏爱他,他做什么都会得到皇上的表扬,不就是因为他母妃那个妖精吗?”
“你们说,他哪点比得上本太子!”
“畜生,一群畜生!”
宴奈之的咆哮声,在殿堂之上来回荡漾,充斥在角角落落,堪比夏日的惊天响雷。
跪倒在两侧的奴才奴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头低得不能再低,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地板。生怕抬得稍微高一些,被宴奈之注意到。
一旦被拉出去发泄,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是个人……都怕。
“待本太子登上皇位,一定杀了宴深给他陪葬!”
“来人!”
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回应。
宴奈之的嗓音分贝立马升至最大,“来人啊,聋了吗!”
“属下在。”贴身侍卫浑身颤抖地开了口。
宴奈之低头,见状立马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后,抬了起来,“本太子是魔鬼吗?你抖成这样!”
魔鬼直接毙命,宴奈之持续折磨,谁更可怕?
显然宴奈之这人,心里不太有逼数。
“不,太子不可怕。”侍卫的两腿之间,顿时犹如瀑布。
宴奈之一把丢开他的下巴,怒斥道,“没出息的狗。来人,绑起来丢在柴火堆上,记得多刷些油,慢慢烤。”
侍卫当即被吓得晕死过去。
“一会儿将府内的人都给本太子召集起来,一人发一把刀,喜欢吃哪个部位,割哪个。”宴奈之目光里的激动,瘆得人毛骨悚然,后背的冷汗堪比倾盆大雨。
“对了,本太子那同病相怜的四弟弟,不知眼下还好不好?去给四王府送个信,告诉四王爷,太子府愿意与他联盟,铲除七王爷。让他想办法,今夜来太子府一趟。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宴奈之不可一世的语气,像是在施舍宴初一般。
“是!属下这就去。”听闻是去给四王府送信,另一贴身侍卫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他们的太子,疯了?
看着自己侍卫矫健的身姿,宴奈之哈哈大笑,一声更比一声响亮。
“这般良辰美景,怎么能本太子一人独享?”已经走到门槛处的宴奈之,在众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突然回了头,“皇上禁本太子足,可没有禁别人。去!将曹大小姐给本太子请来。”
话音一落,想起曹姝妤的身姿和容颜,宴奈之满脸春意,“告诉曹大小姐,本王今日要与她共度良宵。她若不来,本王就休了她,娶别人!”
是曹姝妤求着嫁给宴奈之了?并没有。
没人知道宴奈之的蜜汁自信从何而来,但人人皆知:
今夜的太子府,即将迎来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