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修带着大内侍卫出现在太子府时,太子府大门紧闭,府中无任何声响传出,安静得犹如深夜的湖面。
这对于一向闹腾无比的太子府而言,显然是不正常的。
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上,奴才去敲门试试?”高喜看着剑眉紧皱的宴修,低声试探性地问道。
宴修颔首,瞪着他,“敲门?高公公这是想给太子报信?”
高喜立马将刚刚迈开的脚收回,嗓音委屈,“奴才不敢。”
曹兴腾急切地冲到皇宫,哭成那般模样。
宴修压根儿没有选择,只得带着大内侍卫一同前往。
至于现在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鬼都不一定知道。
而高喜这般刻意的询问,其实是在担心宴修不好做人。
毕竟宴奈之的所作所为,牵涉到的可是整个皇家的颜面。
作为宴修身边的人,高喜自然得注意,否则宴修一旦怪罪起来,自己只能拿脑袋谢罪。
“既然不敢,还不快滚开!”宴修训斥道,随即将目光转向站在身后,等待命令的大内侍卫,“将太子府的门给朕拆了!”
拆了?
这意味着宴修是要将整个太子府都一并……
高喜惶恐地看着上前开始动手的大内侍卫,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生怕在这样一个时刻撞上枪口。
七王府的全部侍卫,连同掏粪的仆人都被宴奈之调到奈之院看活春宫了,不巧奈之院是距离府门最远的院落。
因此,大内侍卫拆门的动静自然传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
张灯结彩的奈之院,龙榻摆于中央,正红色的丝衾上躺着已经脱的一丝不挂的宴奈之,他正伸手准备脱去曹姝妤的里衣。
里衣内包裹着的,是曹姝妤的姣好身子。
更令宴修大为震惊的,是四周竟然还有看客。
作为绥安的太子,原本未来是要继位的皇子,私生活竟然这般无耻下作。
怒气攻心的宴修,险些一口气没有吸上来。
看客们在见到宴修时,已经完全呆滞,吓得半天都未说出一句话,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叫停宴奈之。
拔过大内侍卫腰间佩剑的宴修,走过去后,对着宴奈之两腿之间直立而起的东西,就是稳准快的一挥。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瞬间将裤裆捂住的宴奈之口中发出,“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竟敢阉本太子!”
“是你爹!”宴修的身子都在抖。
生出宴奈之这样的儿子,是他辉煌一生当中,最为侮辱的事情。
鲜血将宴奈之的双手都已全部染红,痛得他直接倒地翻滚,龇牙咧嘴,“老子才是你爹!”
话音一落,突然惊觉,方才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回头一看——宴修。
随即当场晕厥。
……
瑟瑟发抖的曹姝妤被曹兴腾脱下的长袍包了起来,“小女,爹来迟了!”
嗓音哽咽的曹兴腾,眼睛里满是泪水,将头靠在曹兴腾肩上的曹姝妤,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俨然一幅父女情深的画卷。
这番荒唐,堪比青楼都有过之无不及的场景,是跟着宴修一起出现在太子府的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高喜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这次恐怕是任何人,都保不了宴奈之。
宴修一脚踹在宴奈之毫无反应的身体上,“去给朕打几桶井水来!”
皇上这是要泼醒太子?
太子府所有人均是大气不敢出,立马冲向井边。
太子一旦被砍头,他们作为太子的下属,必定是要全部拉去陪葬的。
宴修走到龙榻前,用剑将丝衾划成无数小块,“龙榻?这是在诅咒朕早死,好早日坐上这个位置?孽障!孽障!”
“姝妤别怕。此事,朕必给你,给丞相府一个交代!”见曹姝妤一言不发,只是哭个不停,宴修恨不得直接将宴奈之剁碎沉井。
原本好端端的一场婚事,发展成这样,是宴修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宴修以为会大闹一场的曹兴腾,此时竟然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受欺负的曹姝妤,老泪纵横个不停。
都是当父亲的人,宴修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若是被人这般欺负,他只怕是早已将对方一剑封喉。
曹兴腾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一边等曹弘懿回来,一边观望自己如何处理此事。
若宴修的处理方式不能曹兴腾的愿,曹兴腾极有可能趁着这件事情,将篡位的事提前。
眼下宴修身子极为不适,当务之急是解体内的毒,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应付这么大的事。
于是,在牺牲自己与牺牲自己其中一个儿子这两者之间,宴修笃定地选择了后者。
……
一桶令人透心凉心飞扬的井水,丝毫不犹豫地朝着宴奈之的两腿间泼去。
强烈的刺痛感,令宴奈之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他,一时间感觉有些恍惚。
方才他不是在龙榻上,正与曹姝妤翻云覆雨吗?
现在怎么躺在地上,且四周还围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见宴奈之抬头张望,宴修走过去,一脚踹起他的头,“太子现在可看清楚,朕是谁了?”
“父皇。”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此时的宴奈之,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软弱无力。
宴修的脸,让宴奈之方才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
在地上趴着的宴奈之,爬到宴修的脚边,紧紧地抱住,“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放儿臣一命。”
宴修连传宗接代的命根子都直接给他割了,皇位一事显然已是彻底没戏。
眼下,宴奈之只想活着。
活着,就是希望。
只要活着,就能创造奇迹。
“那日在七王府,朕已经放过你一次。没有想到,你竟这般不知悔改!”宴修看着宴奈之正在结痂的手指头,怒不可遏,“朕将你软禁起来,就是为了你不再犯混,结果你倒好,直接差人将曹大小姐绑了过来。能耐啊!”
在宴修的眼睛里,对于他这个儿子已经没有丝毫的怜悯与眷恋。
自寻死路的宴奈之,听到曹姝妤的哭声,立马灵光一闪,果断地将锅丢到曹姝妤身上,“父皇,都是曹姝妤勾引儿臣,都是她!”
“太子,自重!”只字未语的曹兴腾,将曹姝妤身上的长袍紧了紧,随即满脸怒气地冲向了宴奈之,沉声道,“臣的小女这么多年的清白,你玷污也就罢了,竟连个责任都不敢承担!你还是男人吗?”
原本两人就有婚约,此事但凡宴奈之在处理上像个男人,都不至于令人如此恼怒。
只可惜:
宴修挥剑前,宴奈之就不是个男人。
一剑下去后,自然更不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