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望春食肆还在熟睡当中。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醒来的宴深立马拿过一旁的剑,放到丝衾下,右手紧握着,这才沉声道,“进来。”
靳子实推开门,瞬间移动到宴深床榻前,“七王爷,绥安舆图拿到了。”
接过绥安舆图的宴深,抬头看了一眼靳子实,“可有被人发现?”
“回七王爷的话,那必须——没有。”靳子实一本正经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痞。
显然这是受每天叽叽喳喳,哈哈大笑个不停的望春食肆的姑娘们的影响。
宴深愣了一下,随即瞪了靳子实一眼,“一天天好的不学!没个正经!”
“七王妃说,生活中不需要那么正经,办差时正经就好了。不然人生就太没有趣了。”靳子实后退一步,反驳道。
卫芫荽说?
宴深冷冷地哼了两声,“告诉本王,七王妃还说了什么?”
“七王妃说,让我们千万别像七王爷一样,成日拉胯着一个死鱼脸,搞得就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黄金万两似的。”靳子实心生颤抖的,将卫芫荽的话转述了出来。
既是七王妃说的,七王爷若是生气,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吧?
死鱼脸?
他什么时候死鱼脸了?
他的天分明天生就长这样!
宴深的脸,瞬间阴沉得更为厉害了,“七王妃当真是这样说本王的?”
这就是卫芫荽近日来,不愿意靠近他的理由?
见宴深竟然没有对自己动怒,靳子实内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是的。”
宴深的手,将绥安舆图握得更紧了,“下去吧。本王知道了。”
“是!”
靳子实略带困惑地回应道。
他方才是眼花了吗?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自家王爷,一副失落的模样?
……
卫芫荽醒来时,停在院中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发现此事的卫芫荽,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媚儿,七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蹲在水池边洗菜的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下楼时,七王爷的马车就已经离开了。”
连个口信都不留?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没趣……
女人,还是得专注于搞事业,才更快乐。
感叹结束的卫芫荽,嘴角随之扬了起来,“一会儿开肆,记得和蔓之将昨日我画的新品推广摆出去。”
“好的,姑娘。”媚儿点点头,笑靥如花的回应道。
天真烂漫的笑容,令卫芫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你先洗着,我去灶房看看今日的菜品够不够。”
“好!姑娘小心脚下。”媚儿暖心地叮嘱道。
自从姑娘从七王府回到望春食肆来,她们食肆每天都是元气满满的模样。
媚儿可太喜欢这种温暖了,像家一样。
……
没有旁人知道宴深近日是住在望春食肆的,因此宴深必须从七王府出发,朝着城郊而去。
骑着骏马的宴深,英姿飒爽地疾驰在绥安长街上,挺拔的身姿与强大的气场,令街道上的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目光全在他的身上。
纵使马蹄扬起的尘土,扑得众人满脸都是,也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这是谁家公子?好俊!”
“没见过男人吗?你这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男人天天见,这么俊俏的男人百年也难遇好吗?”
“也不知道刚才那公子有没有娶妻?”
“不如你先吐个口水,照照镜子?”
“我怎么觉得刚刚那个公子的身影,有些像七王爷来着?”
“七王爷会一个人出街?”
“不知今日还能不能等到公子骑着骏马回来?”
“那也不会看你一眼。”
花痴与毒鸡汤并行蔓延,而事件的主人宴深,全然不知。
此时的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将母妃平安带回。
……
用膳结束的卫芫荽,走上楼推开寝卧的门,房间里还弥漫着属于宴深的味道。
没有宴深在的它,此时显得有些空荡荡。
走到窗棂处的卫芫荽,目光眺望着远方,内心满是对于宴深的担忧。
——宴深若是不能平安归来,那她的绥安舆图可就无望了。
她开始在内心祈祷:七王爷一定要活着回来。
此时的宴深,已到城郊处,然而对方指定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
没有人,也没有留的有任何的字条,只有满眼望去的荒凉。
宴深没有下马,而是波澜不惊地等待着。
既来之,能不能安之?
宴深不知道,但他知道此时对方的人,肯定正在暗处,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
既然敌不动,宴深自然也不会动。
不远处的许多金,坐在山顶的一座农家小院中,漫不经心地喝着上好的茶水,和宴深一样静静地等待着。
他倒要看看这群想要小芫荽心上人的人,究竟是谁?
虽说对宴深无感,但那毕竟是小芫荽选择的男人,他自然是必须得护他周全的。
毕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芫荽,年纪轻轻就守寡。
要怪就只能怪他太善良……
正思忖着,一属下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禀告道:“阁主,后方有人来了,要拦截住吗?”
“可打探清楚,来人是谁?”许多金不疾不徐地问道。
想要包抄?
那他就只有如这群人的愿,将他们杀死,埋葬在外围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包抄了。
“是卫府的小公子,卫元洲。”属下笃定地回答道。
卫元洲竟出现了?
是意蕴酒肆的盘子端完了?还是意蕴酒肆的地扫完了?
这是一件极其出乎许多金意料的事,走到窗棂边的许多金若有所思,“小公子可带兵?”
“带了,但兵与小公子一直保持着距离。看样子可能是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属下边说,边在舆图上标注出卫元洲与士兵的位置。
卫元洲出现,还带着兵,肯定是来助攻宴深的。
许多金顿了顿,开口道,“务必将小公子请过来,就说我在这儿等他一道品茶。”
言下之意,请不动就绑。
至于那些跟在卫元洲身后的兵,没有卫元洲的命令,是肯定不会动的。
一旦引起对方人员的注意,宴深今日只怕是见不到齐云烟了。
因此,卫元洲肯定不会轻易下达指定。
况且,自己人打自己人?
除非卫元洲脑子有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
一刻钟后,卫元洲出现在了茅草屋中,在见到许多金后,目瞪口呆,“掌柜的?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在这儿等你喝茶。”半躺着的许多金,手里的红扇子缓缓摇着,挑眉道。
卫元洲当然不相信许多金这个拙劣,拿他当弱智的理由。
喝茶不在意蕴酒肆?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顶?可真是有大病。
缓缓坐下的卫元洲,抬头看着许多金,“你也是来帮七王爷的?”
“也”字已经证明许多金的推测,卫元洲是来帮衬宴深的。
许多金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七王爷多大的脸?我凭什么帮他?”
“那你来做什么?”卫元洲的脸上,有着平日里从未出现过的认真。
“当然是来落井下石了。”许多金继续摇动着手中的扇子,云淡风轻地回答道,“看来小公子是来帮衬七王爷的了?真是没有想到,小公子和七王爷这个姐夫,感情这般到位。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七王爷才是一家人呢。”
卫元洲当然不信许多金刚才鬼话,“掌柜的打算如何落井下石?”
毕竟许多金和卫芫荽是一条线上的人,怎么可能不帮宴深而帮外人?
这完全是离了个大谱。
“你与我兵分两路,一旦出现战斗,你带人负责保护七王爷,拖住他们的人。我带人,负责追踪他们的下落,找到齐贵妃。”许多金面不改色地陈述道。
这是落井下石?
这分明是,该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