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虎心被放在了程家小院的石桌上,程七夫妇看向柳尘的目光也随之多了一些敬畏,后知后觉的他们顿时明白,这新搬来的小两口肯定不是一般人,也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才能真的在林海雪原屠虎吧。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顶不住程七夫妇的千恩万谢,柳尘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与雪虎的搏斗虽然是他胜利了,可是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崭新的皮袄几乎都被那锋利的虎爪给撕扯成了碎片,回到了屋内,他才敢脱下衣来。
狰狞可怖的伤口抓痕他可不敢表露在程家夫妇面前,若是看到了柳尘这满身的伤痕,依照程七的脾气,那颗虎心他们死也不会要的。
北宫馥脸色淡淡的给柳尘擦拭着伤药,在那肉乎乎的小手拂过的地方,柳尘不住的倒吸着凉气,强烈的疼痛让他的脑门布满了冷汗。
“花婆婆?”在北宫馥的背后,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柳尘来不及反应,那步履蹒跚的花婆婆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
盯着柳尘胸前的伤口看了很久,花婆婆稍稍皱眉,走近了柳尘几步,佝偻着脊背问道:“疼吗?”
“疼!”也许是北宫馥下手重了些,柳尘眉头一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听着花婆婆的问话,他惨白着脸颊脱口而出道:“可没把我疼死!”
“疼好!”花婆婆沙哑的声音传来,让柳尘神情一滞,没想到这老太太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柳尘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疼才知道害怕,害怕,才会强大!”
花婆婆轻轻的笑着,伸手拍了拍柳尘的肩膀,便转身走了出去,柳尘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脑海中也不断的回味着老太太的话,渐渐的,他的心中稍稍有些明悟。
等到北宫馥出了门去,柳尘盘腿坐在床上,拿出纳元丹吞到了口中,他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今日杀虎,心脏内金色的能量终于占到了上风,那黑色石头的能量被金色心脏死死的压制住,两股力量就在柳尘的体内开始了争夺,渐渐的,那一抹幽光逐渐被金色的能量包裹,几乎就要被彻底的淹没了。
就在那诡异的幽光即将全部被同化成金色的时候,柳尘的脖子上,黑色的小石头突然散出一阵摄人的寒芒,强光出现在房间里面,缓缓的围绕着柳尘的周身。
修行正酣的柳尘突然就有了感觉,那一丝混沌的状态此刻已经变得有些清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变轻,而后慢慢的随风飞了起来,飞到半空的时候,他回过头,却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正盘腿坐在床上,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难道?”
半空中的柳尘身形显得有些黯淡,如此奇怪的情况他是闻所未闻的,慌乱之中的他抬起双手,想要去摸索着什么,却不料两只手相碰的一瞬间,竟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
“神魂!”
圣祖传道以来,只有凝神境的强者,才会感知到自己的神魂,将修行者一分为二,从而加快修行的脚步,冥想以全肉身,远观而固神魂!
就在柳尘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歌声,原本想要回到自己体内的神魂在听到那阵歌声之后,陡然动作一滞,鬼使神差的,神魂开始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飘去。
已是深夜,柳尘飞啊飞,飞过了再来镇,飞过了林海雪原,飞过了不荒山的悬崖峭壁,他能听见那风声,在耳旁呼啸着,他能看见那暴雪,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洁白,只是他感受不到,此刻的他,飘荡在雪原上空,身在狂风暴雪之中,却被排斥在这个世界之外。
天是黑的,地是白的,那歌声越来越近,柳尘不断的在空中颠簸,接近了不荒山的深处。
“太古之初,天地混沌,万物初生。然大6极北有一孤山,曰不荒,不荒山上有雪,年复一年。雪国有一王,讳吞骸,为初代神王,神王为证天道,集雪国万民之力于不荒山上立登天塔,往复十二个甲子,登天塔成,神王登天梯,临山之巅,得悟天道,遂有国祚数千年,蒸蒸日上……”
当柳尘停下身形,他看见了不荒山的顶峰,那高耸入云的神塔,如同天地间的脊梁,那高塔巍峨陡峭的将远处的天地链接在了一起,任它狂风暴雪,那高塔傲然独立于天地之间。
“这便是神国!”柳尘站在那座不荒山顶的城市上空,俯身望着脚下万家灯火,没有长安的繁华,也不过洛城的绝美,这里有的,唯有那站在东6之巅,存于世界尽头的孤傲,对,神族的孤傲,即便人类作为胜利者,当柳尘身临其境之后,心中只有震撼,也许还有敬畏。
这里是朝歌,神都朝歌!
朝歌城内,柳尘能感受到无数道强大无比的力量,如果不是包裹着自己的那一抹银辉,当他踏上不荒山的那刻,也许就该被那些强大的存在杀成灰烬。
柳尘仿佛能看见,万年前,神族铁骑从殇阳关撤走的时候,他们在高歌,他们在欢笑,他们在赞颂他们最伟大的王,他们从来就不是失败者,人族的存续,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孤山的仁慈。
当圣祖天玑自北邙山而下,那一声声响彻天地间的暮鼓并没有让伟大的神国震颤,当人族残民听着那一声声迎接圣人的暮鼓,绝望之中拿起武器来反抗的时候,神国子民满是不屑,不就是圣人?吞骸神王登天梯,王行百步,登天而封神,封神之初,雪山的神光照亮了整个朝歌,那一束光,顺着神塔,直冲天际,在这北境的永夜,登天塔的光,点燃了神族儿女永恒的骄傲。
登天塔前,天地顿时变色,柳尘强忍着不适,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的膝盖弯曲,不让自己低下倔强的头颅,全身的骨节不断的被挤压作响,他依旧在坚持挺拔着脊梁,作为沧澜江的王,他不能恐惧,不能臣服,永远不能,不能朝着神族跪拜,即便站在高塔之上的,是那雪国神王。
“北境有雪,安知我南国无江?雪国有王,又岂知我南境无剑!”
柳尘的脸色开始有些狰狞,恐怖的威压让那包裹住他的银辉开始摇摇欲坠,神国需要他的臣服,需要这南国剑客在伟大的朝歌,五体投地。但是他不能,他是南国的剑,是南国的沧澜郡王!
听着这雪国的歌,柳尘把心,留在了万里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