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张国纪再合适不过。作为当今皇后的父亲,张国纪蒙天子恩典,受封太康伯,并赏赐无数。
只是骤然得了富贵的张国纪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般快乐,甚至还有些许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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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怎么今日有空前来?"
紫禁城,坤宁宫内,皇后张焉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走出。
"臣,见过皇后娘娘。"
张国纪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无奈,躬身向着张焉行礼。
这就是身份的尊卑,纵然面前的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掌上明珠,但是由于嫁入了帝王家,自己就必须要向自己的女儿行臣子礼。
不过张焉很快就让人阻止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不必如此。"
为了避嫌,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张焉的身旁也有许多宫女,内侍在一旁伺候。
"父亲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可是家中有事?"
等到张国纪坐回了椅子之上,张焉轻启红唇,再度询问自己父亲的来意。
"宝珠..为父最近实在是有些烦闷,又不敢擅自决断,这才进宫来,想让你拿个主意。"
张国纪理所当然的唤出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将自己今日的来意托盘而出。
张焉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她早在张国纪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父亲说过一切照旧就好。
听到此处,张焉的眉头轻皱,他的父亲能遇到什么麻烦,还不敢擅自决断,需要自己来给拿主意?
"父亲遇到了何事?"
张焉问向张国纪。
听到自己女儿的问询后,张国纪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轻叹了一口气。
"宝珠,自从为父受封太康伯之后,为了不给你惹麻烦,为父终日闭门不出,不问世事。"
"但是近些天,有几名昔日的同乡来见为父。为父也实在是最近憋的紧了些,便令人好好招待了他们,酒席宴间,他们极力的拉拢为父一同做一门生意,并且拿出了一个账本。为父也是有些酒醉了,稀里糊涂的便答应了他们。在那账本上签了字,好像还用了官印.."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早已离去,只给为父留下了一封书信,以及几张地契,言说等到到日后,还有分红送来。"
说到最后,张国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某种圈套之中,思虑了两天,便连忙进宫来找自己的女儿拿主意。
张焉听到这,也是面色一变。
"父亲..你?你怎么能用官印.."
因为张焉的原因,张国纪被受封为太康伯,但这只是爵位而已,按照惯例,外戚一般还会担任一些虚职。
张国纪就被受封为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虽然是一个虚职,但却是名副其实的从一品。
"哪里的地契。"
说到这里,张焉的声音中已经充满了愤怒。
"扬..扬州。"
感受到自己女儿扑面而来的压力,张国纪有些心虚的张口说道。
"父亲...你糊涂啊..."
终究是一手含辛茹苦将自己带大的父亲,张焉只是长叹了一声,并未再说些什么。
"所以为父这不是来找你拿主意了吗宝珠。"
被自己的女儿呵斥,张国纪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颇有些无奈。
"来人,将皇爷请来。"
张焉扭头冲着远远伺候在远处的宫女吩咐了一声,当即便有一名宫女冲着张焉行礼后,转身退去。
张国纪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后,也有些手足无措。
"宝珠,不用惊动皇爷吧..."
听到此处,张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父亲,你糊涂啊。你是什么身份?此事只能由皇爷决断。"
张国纪被自己女儿训斥的有些唯唯诺诺,心里直寻思,这才几个月,自己的女儿居然就有了这么强的立场。
没等多久,朱由校的声音便从坤宁宫传了进来。
"宝珠,何事啊?还谴人去寻朕,"
朱由校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大步迈进了坤宁宫中,他刚刚在暖阁内任命了杨肇基为宣大总兵,心情颇好,正要来与张焉说说话,就在路上碰见了张焉派出去的那名宫女。
"臣,见过皇爷。"
见朱由校进了坤宁宫,张国纪连忙起身向朱由校行礼。
朱由校这才发现,张焉的身边还有一人。
"太康伯来了啊,起来吧,一家人不用这么麻烦。"
朱由校径自坐在了张焉身旁,冲着张国纪说道。
"宝珠,怎么了,还派人去寻朕?"
离得近些,朱由校才发现自己的皇后脸上有着些许气愤,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皇爷,臣妾有罪。"
在朱由校一脸惊愕中,张焉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作势要跪。
这可把朱由校给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了自己的皇后。
"父亲,你自己说吧。"
张焉叹了口气,有些气恼的说道。
朱由校这才将疑问的眼神投到了太康伯张国纪的身上,据他所知,自己的这位老丈人骤然得了富贵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与之前的那些外戚相比,不知道强了多少。
在朱由校疑惑的眼神中,张国纪声音颤抖的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朱由校。
听到最后,朱由校的脸色也严峻了几分,倘若真如自己的这位老丈人所言,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扬州的地契,倒是好大的手笔,初次见面就是至少几万两银子送出。
"此事无妨,朕知晓了。"
朱由校轻轻点头。
"王安,告诉五军都督府,就说太康伯的府上遭了贼人,盗走了他的官印,让五军都督府重做一方官印,并将此事放出风去。"
听到朱由校的处理后,王安的眼睛一亮。
"奴婢知晓了。"
"太康伯无须担忧,此事有朕过问,好生回府上休息吧,等过了今年,朕另有差事交付于你。"
"臣,谢皇上。"
张国纪如释重负,声音颤抖的向着朱由校行了一礼,随后又对着自己的女儿张焉行了一礼后,方才浑身轻松的离去。
"皇爷,会不会有些麻烦?"
张焉有些担忧的问道,她知道此事定然背后没有朱由校说的那么简单。
"无妨,太康伯也是遭了贼人算计而已。"
"且在容他们蹦跶一阵吧。"
朱由校的声音有些寒冷,这些江南士族阶级居然将手都伸到张焉的身上了。倘若不是宣府外面的鞑子有些异动,此时朱由校的大军已经到了南京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