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家乡
*过年番外
*婚后日常
*第一人称·ooc
*内有剧透（？）
（番外嘛，只要我想就都能实现。）
“今年过年，按你喜欢的来吧。”
利威尔说的很突然，但口吻自然到就像是随口说出了晚饭想吃什么一样。
彼时，他坐在沙发上将晾干的衣服叠好递过来，在我接手后他才垂着眸子将下一件衣服沿着工整缝合线对准然后麻利叠齐。
我贴着沙发边盘腿坐到了地上的羊毛毯上，藤条编织的收纳盒边缘正抵在手肘处，我把衣服按着颜色和材质慢慢分好了位置，专注着手下工作，我没看他随口回道：“我对过年也没什么要求。你要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的话，不如说给我听听？”
他沉默片刻，只从喉咙间酝酿出一个“恩”字递给我。
“没了？我以为你会说说自己的想法？”等了一会没再等到其他回复的我转着脖子看向他，他把最后一件衬衫交到我手里，温热手掌顺便垫在我指下相握了一会。
等我把衣服全部收纳整齐，他使了些力气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拎到他旁边的位置，“前两天出门采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你跟我说过你以前过新年的事。”我一愣，“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啊……”
我都快忘了。
·壹
那是第一次在他房间留宿的夜晚。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和利威尔站在他的干部宿舍·单人豪华间门口面面相觑，最后是他阴沉着脸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房门打开，走进去两步后侧开身子，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更低一度，“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就赶快进来。”大有一副过期不候立马关门的架势。
不要搞得咱俩好像在地下偷/情似的。
我立在原地表情纠结地想了一秒钟，认为这可能是这辈子都绝无仅有的机会。
于是我踮着脚放轻步子走了进去。
那一夜真的难熬，第二天顶俩黑眼圈的我跑到后勤处以利威尔的名义又要了两床被褥塞到了他的房间。不要误会，什么快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毕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还是保持理智严词拒绝了他的冷脸提议，最后蹭到了一套他以前尺码买大的睡衣愉快地在房间打了一夜地铺。
那晚我干瞪着两眼告诉他，
“我有一个秘密，藏了好多年。”
他无奈侧过身，视线朝下鄙夷道：“……谁问你了？”
我撇嘴假装遗憾，“……利威尔，你知不知道有句老话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啧，什么秘密？”像是做了无比挣扎的决定一样，他捏捏鼻梁，“如果是什么狗屁案情分析的总结，我不介意现在就下床把你打晕让你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发亮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而后他又补充一句，“放心，以我的经验你可以很好地一觉睡到明早。”
“你这人的幽默感我实在不敢恭维。”我两手交叉垫在脑后，嗅着他房间里洗剂的清新和茶叶的混合香气，有恃无恐盯着天花板小声道，“这个秘密我本来是打算带到坟墓里的，但突然就想说了……当然你要是不想听，我可以自行闭嘴。”
良久，头顶低沉声线才再次传来。
“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那你说说看。”利威尔平躺回身子，缓慢眨了眨眼，忙活一夜就算是他现在多少也有了些困意，就当是睡前故事了，他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想……这些原来的过往事你会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我的坦白让他表情复杂重新坐起身，一问一答直到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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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干嘛现在跟我说这个？明天可就是除夕了啊……”
回想起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自在的挠头，他哼笑一声捏着我的脸，模仿着我当年的语气，“因为突然就想说了。”
这男人没劲透了。
·贰
在帕拉迪岛的除夕夜，各个商家还是会提早关门，所以揣着为我过一个有家乡味道的除夕愿望，中午才吃过饭利威尔就拉着我出了家门直奔集市。
“蔬菜什么的咱们倒不缺，肉蛋之类的你要再补充些吗？”
我探头看着肉铺里的新鲜猪肉，开始盘算吃什么了。
打量到我发光的眼神，他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着我直截了当跟老板要了些绞好的肉馅，“别那么没出息，搞得我好像虐待你不给肉吃似的。”
肉铺老板在柜台后憨厚一笑，一幅我都懂的表情。
不，你什么也不懂。
在路过杂货铺时，我被新上架的商品迷了眼站住脚，然而想再去看看其他菜的利威尔还在低头盘算着什么。最后他揉揉我的头，说买完东西之后过来找我，叫我不要乱跑，有看中的东西直接买，之后不准在外面吹冷风等他。
我笑道：“我又不傻！就在店里烤着火等你，可以吧~”
“哼，这还差不多。”
从退役后他偶尔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流露出的过度担忧让我哭笑不得，我想我还不至于跟纸糊的一样脆弱，更不会风一吹就消失不见。
我答应他的，一切都会好好的。
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集市拐角后，我才向店铺里面溜达了几步，在一方货架后找到了正在蹲着整理商品的老板。在为数不多庆祝之一里，剪纸是我勉强还能记得的活动之一。
“老板，有红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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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不是利威尔吗？今天怎么没领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来啊~”
利威尔看似神情寡淡，但眉间平坦，眼波微亮已经算是他最明显的情绪表达了。他现在心情还算不赖，眉眼弯弯的菜摊老板两手相交摩挲着得出结论，而后就看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调查兵团士兵长转变成默默洗手做羹汤的“贤惠模样”，他熟练弯腰挑出几颗想要的菜向自己走过来后，才回答了自己刚才的调侃。
“啊，她在那边的杂货铺。天太冷，我让她呆在店里等我。”
利索装袋的老板又给多塞了根萝卜，笑赞：“这可是今早新摘的，这个季节多吃萝卜对身体好~就当祝你们新年快乐了啊~”
利威尔也没推脱，只淡淡道了声谢。
“新年快乐。”
过节人总是会懒懒散散的，好心的老板允许我坐着等人后，我就在靠窗台子边趴了一会才把利威尔趴回来，看到他推门进来时，我立刻打起精神将剪好的第一张剪纸展示给他看，那是我在剪坏三张纸以后才终于回想起来裁剪步骤得来的成果。
一朵红色梅花摊在掌心。
我笑的得意，“看你买菜辛苦，送你的奖励。”
在他拾起那朵梅花放到与视线高度一致的时候，窗外午后明亮的阳光正好投射进来，在他眼底深处映出了一朵含着光的梅花影子。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我撑着脑袋目光变得柔和许多。
“剪坏这么多才得来这么一个成品，作为奖励品，只能说勉勉强强合格。”
他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地上，然后迎着我瞪他的目光，他把梅花按照之前留有的折叠痕迹重新折了回去，轻轻放进了胸口处的口袋里。
我伸手向前一努，“那你可以还我。”
他斜睨我一眼，“你在说什么傻话，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走了，该回去了。”
这男人是真的口是心非。
·叁
剁好的肉馅混着葱花姜末夹在切成适当厚度的茄子圆片里，在目睹他动作熟练地完成了五个之后，我实在没控制住表情张大了嘴。
“你究竟背着我学会了多少？！”
我走到他背后，小心避开围裙沾上面粉的地方轻轻抱住他，他微微偏头让我成功把下巴搁置在肩膀一侧，他嫌弃手里的粘腻感觉，即便是郑重戴着手套操作也还是控制不住地嫌弃。
“你要是之前在床上少唠叨几遍，我大概就不会做的这么熟练了。”
说着他皱眉又完成了一个，然后拖着我往旁边走了一步，锅里的油正在微微冒泡，“不过先提前警告你，就算不好吃也要一个不落的给我咽下去。”
在今天实战做之前，他已经跑到其他人那里做过两回了。某个四眼最后是在他‘亲切友好’的注视下尝完了所有试验品。想起韩吉他们最后吃腻的痛苦表情，利威尔挂上了些笑意，之后可以拿点成功作品当做赔礼。
我亲昵的蹭蹭他，对他的成绩表示非常满意，“怎么会！光是闻味道就已经觉得很好吃了！”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还有这种做法，还挺新奇的。”说谎不打草稿的利威尔用夹子调整着锅里茄盒的位置，嗅着空气里愈渐浓郁的油炸香气，他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虽然嘴下还是不饶人，“退开点，要是衣服溅上油自己洗干净去。”
利威尔口味偏重，这也是我在给他做过几次饭以后才观察得出的结论。即使问过本人，他一般也只会说自己对食物的要求没那么高，只要能入口基本都能接受。但是个人总还是有偏好的，就像他对红茶的依赖，对练字养成的执着。
看似不挑，实际很挑。
不过是现实局限让人不能挑剔罢了。
“不得不感叹居然已经有十多年了，我都已经忘记这个味道了。现在一闻还真怀念啊……”
刚出锅的茄盒表面金黄面衣上还在因高温而咕嘟冒出零星小气泡，我两手沾着面粉可心思已经全放在了那盘诱人的油炸食品上，瞥见我想偷吃的小动作，利威尔毫不留情地把盘子直接端到了窗台边，打开一丝缝隙寒风立刻裹挟着冷冽和室内的暖气相碰撞。
“凉一凉再说。”
“就做这些可以吗？韩吉他们不来吗？”
考虑到数量，我感到担忧。
利威尔这时望向我，一贯的表情此时倒生出有些局促意味，他将和好的面团熟练按压成小块，看似不经意的开口，“这个新年就咱们两个人过。”
在我的沉默视线下，利威尔才勉为其难解释了一下：
“……‘新婚自然还是要多留出些两人相处的时间的，我们才不会打扰你们的新年夜’他们是这么说的。”
“怎么？只跟我一起过新年你会觉得太冷清单调吗？”
利威尔反问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语气里仿佛都对我有所控诉，他停下动作注视着我，苍蓝眸光微深。
我觉得好笑又暖意满满，灵机一动，抬手迅速在他鼻尖留下面粉的痕迹，错愕间他微微瞪大眼，我沉着声音模仿他平时的语气说道：“在说什么傻话~”
带着明显地雀跃，“我巴不得就只有咱们两个人过。”
没有别人，只是我们两个人。
我的丈夫傲娇不比当年弱。
·肆
有机会就帮她过一次家乡的新年吧。
利威尔不止一次把这个念头翻出来又无奈压下去。他曾试图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死过一次后又在陌生世界中醒来会是怎样的感觉。
死很容易，但活下去很难。
更不消说第二次获得生命，她比任何人都更想要活下去。
“至少要活得比之前久一点……”她说。
这个秘密带着十足的分量压在他的心头，他还记得那一晚她是怎样带着俏皮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把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讲了出来。可说着说着她又小心翼翼的攀着自己的膝盖仰头望他。
“你相信我么？不相信也没关系，我明白这很匪夷所思。只要你别把我当成疯子就行。”
看她低头躲闪不再看他的样子，他重新冷静下来，联想起这家伙平时那股时常坚持一个人行动的执拗，对枪械射击的熟练度，还有对墙外世界的不同认知……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但心情很复杂……
最后，他还是弯下身凑近她，将她想听的那几个字说了出来。
“看你这都快哭出来的可怜表情……我相信。”
我愿意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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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做这种承诺……利威尔，但我今天就说上一回，请你相信我，我会活着回来。”
……
“……你在紧张吗？利威尔？”
……
“你要是有胆量，明天就跟我把户籍上了去！你要在意姓氏什么的，我倒不介意把我的给你……咳，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
……
“利威尔，你愿意……吗？”
时隔许久，他才给了答复，我愿意。
·伍
昔日说过的话语逐句从脑内擦过，他捏起那曾经只存在于她描述中的食物递给她，
“这是约好了的，第一口永远是你的。”
在她心满意足咬下去的同时，他开口说道。
前两天沉声警告韩吉不要浪费食物的时候，韩吉拍着鼓胀的肚皮打了个嗝瘫在座位上，眼里清明却一如往常。
“呐，利威尔，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给她过一次记忆里的新年呢？”
他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啊，对了，他这么说的。
“哪有什么复杂理由……只要她想，我就尽我的能力去给她实现。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可的家人，
她……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