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是不断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不可能是他。
那枚胸针明明在苏卿婳那里,而他也应该在mia集团工作,怎么会出现在地震灾区。
但身体里又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面对那枚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胸针,那个想法不足以压下她心头猛然冒出来的慌乱和不安。
因为这条微博火了,所以微博下评论问题有很多。
这条微博下的首个热评是博主本人的补充解释。
@古娜拉黑暗之神:我只是无意间刷到这张照片,看到照片里的细节内容脑补出来的爱情故事,没有后续,我现在也不清楚这个小哥哥是否还活着。
听说这次云川地震伤亡惨重,但还是希望小哥哥能够平安度过此劫,也希望抗震一线的每一位救援人员平安,挽救更多的生命[双手合十]
评论区下各种‘生死未卜’‘凶多吉少’的字眼让她感到愈发的压抑。
池悠悠退出微博,点开许久未曾再拨过的那个号码,内心极为忐忑和紧张,她想听到他平安无事的声音。
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她挂断后再拨,仍旧是同样的提示,如此反复数次,心头弥漫的慌乱只增不减。
祁薄砚……
感觉化妆间内有些喘不上气,等到妆造老师将她的发包拆下来,池悠悠便起身去了走廊,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处透气。
她翻着通讯录,给白露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她祁薄砚是不是在公司上班。
得到的答复是:“池小姐,祁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近期我也没有收到关于祁总的消息,以及祁总没有出差安排,也并没有跟我们交代他的行程。”
“好,谢谢。”
挂断电话后,她又给路十一打了一遍,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想找她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但她想要找他,若他不给机会,她连他的半点消息都接收不到。
心里惴惴不安,看到江予执的名字时她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拨了过去。
江予执的电话是接通的。
“有事?”在听到江予执平静沉淡的声音时她心头的慌乱莫名消减了几分。
她没有绕弯子,直言问他:“祁薄砚在哪儿你知道吗?”
江予执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云川发生特大地震之后,他在总部带了人过去抗震救灾,现在还在云川。”
池悠悠呼吸一紧,捏紧了手中的手机,脑中再次闪过刚刚照片上的那一幕。
她喉咙酸涩,声音艰涩地从喉管里挤出来,“他……他出事了吗?”
江予执仍旧平静,但他的问题却很犀利,“你说哪次?”
池悠悠精致的眉皱在一起,“什么叫……哪次……?”
“是他不分昼夜救人把自己身体透支累到垮那次,还是余震来临出了车祸那次,还是其他的,嗯……为了救人把自己埋在废墟下那次……?”
她咬住唇瓣,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喉咙哽住,说不出话。
江予执听着电话那头微弱的声音,约莫感受到点她的情绪。
没再等她问,男人淡淡出声:“我没在现场,听说受了伤,救援队和医疗队来得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句话,池悠悠原本慌乱不安的心脏终于安定下来,正想着说些什么结束这个话题时。
他又问:“你那么想知道,怎么不打电话问他。”
池悠悠垂眸,“我联系不上他……”
“他现在应该在云川市的什么村镇,重灾区,信号可能比较弱,你可以晚两天再打。”
“那……”
她抿了下唇,有些纠结,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云川?”
祁薄砚近几年的工作重心都在mia集团,救援队的事情就算有过问,也基本上不会再参与,可这次却亲自带队去了云川。
江予执轻轻地笑了声。
“为什么,”
他的声音本就沉里带点冷意,这会儿搭着那句话,那语调让人心头发紧,“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这句话也不是为了问她什么,于是没过多久,又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可能,是去疗伤的吧。”
挂断电话后,江予执那句话仍旧反复在她的脑中响起。
池悠悠一时间有些迷茫。
当初离开他是为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以后会因为性生活不和谐而产生矛盾,不如早点分开,这样对他们两个都好。
可眼下他们真的好吗……
时间会冲淡一切,感情会逐渐变淡,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一月,一年,十年,还是更久?
她已经做好了这一生无法治愈的准备,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但却没办法预设她的爱人为她一辈子禁欲的可能。
他应该拥有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
可她给不了。
所以她到底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越想越烦躁,她清空大脑,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纠结不出一个答案,那就把剩下的交给命运轨迹。
或许他们往后余生成为两条直线不再相交,也或许……会有别的可能。
………
《灼灼》杀青后,池悠悠在州港又留了几天,原因是小姐妹沈俏特地飞过来庆祝她新戏杀青,她陪着她在州港玩了好几天,顺带着显眼包邵湛一起。
原定的旅程因为陆君泽临时有安排取消,大家没玩尽兴,于是约了回京城再聚一次。
回到京城的第一晚,池悠悠做了噩梦。
她偶尔还会记起那天给江予执打电话时他跟她说的话,那张照片在她的脑子里尤为清晰。
——“是他不分昼夜救人把自己身体累到垮那次,还是余震来临出了车祸那次,还是其他的,嗯……为了救人把自己埋在废墟下那次……?”
她的梦好像很真实,关于江予执所描述的每一个画面,她都在梦里亲眼经历过一次。
她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却怎么都触碰不到他。
最后一幕,是一场车祸,她看到男人满脸是血躺在驾驶室里。
她尖叫着醒过来,“祁薄砚——”
那场景真实的不像是梦,她看着房间内熟悉的摆设,呼吸着床头清淡的香薰,渐渐回神,才真的察觉到那只是梦而已。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接下来没能睡着,有些心神不宁。
去洗了个澡,指针到十一点时,施敏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想要约她吃个饭聊,池悠悠马上应了下来。
地点约在市中心的一家湘菜餐厅。
她在车库内挑了一辆白色布加迪,跟蓉姨说了一声后,便驾车离开了池氏别墅。
开上高架桥时,池悠悠接到一通电话,按了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喂。”
电话那头传来苏卿婳的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