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春晓!
在陈国锁妖塔遇到姑姑之后,就是春晓陪着自己一路去了元辰师傅隐居的山谷,一路呵护备至的照顾自己。八一中文[[<?[w〉w>w?.)8)1]z>w?.com后来姑姑遇险,她也先一步离开山谷回了卫国。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而她又是有着怎样的经历?
楚云笙脑子里浮现出那一抹娇俏的身影,再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受尽酷刑的凄惨女子,很难将这两者结合起来。
然而,即使是她面上还有伤痕还有血污,拨开了际的楚云笙,还是将她认了出来。
她楚云笙唤出她名字的一瞬间,她依靠着铁笼勉强才撑着的身子蓦地一怔,这时候她也才终于抬起眼帘来,看向楚云笙。
“咯咯咯咯……”
在看到楚云笙的一刹那,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当即双手一松,丢了之前还紧紧握在手中做最后自保的柳叶刀,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楚云笙的手,被何容下狠手卸掉了下巴所以口不能言,只能出咯咯咯咯的声音,让人见了心里如同刀绞一般难受。
“是我,是我,春晓!”
楚云笙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抬眸认真看了一下她被何容下掉的下巴,咬牙道:“我看看我看看,你忍着点。”
闻言,春晓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松了楚云笙的手,很配合的扬起脸来,闭着眼睛。
楚云笙咬着唇瓣,抬手要为她将错位的下巴正回去,然而抬起手来才现,自己这一双手颤抖的厉害!
她虽然看过无数医术,这几个月以来也通过实践研究了许多针灸和病例,但却从来没有亲手帮人接过骨、正过下巴!
对于这些,她都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经验之谈,而看春晓此时所承受的这般剧痛,若是自己的手法不到位,用力过度或者用力不够,都有可能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楚云笙垂眸,这太过冒险,她不能冒险,正想着,还是等下找人请大夫,却感觉肩头蓦地一暖,一缕熟悉的淡淡的梅香再度将她包裹。
回眸,正见苏景铄弯腰进了玄铁笼子里,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在她身边,在春晓身前蹲了下来,见他抬手就要抚过春晓的下巴,楚云笙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想……他会吗?接过下巴吗?会做的好吗?
然而,这一系列的疑问和不安在听到清脆的咔的一声之后,便见春晓闷哼着睁开了眼睛。
才一睁开眼,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下意识的往后角落了一锁,浑身再度颤抖了起来。
看到她这般诚惶诚恐的样子,楚云笙蓦地鼻尖一酸,曾几何时,春晓那么阳光,那么温婉还爱跟她开着玩笑,她这一路到底是吃了多少苦瘦了多少罪!
想到此,脑子里再度浮现出何容那一身浴血的样子,楚云笙只觉得那样的报复对他来说,还是轻了!
心底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得不对春晓强装镇定,她牵着春晓的手,认真道:“别怕,春晓,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话音才落,就见春晓突然从角落里直起身子,朝她扑了过来,似是用尽了她此时身上全部的力气,将楚云笙紧紧的抱住,大哭痛哭了起来。
哭的无比委屈,哭的无比难过。
楚云笙沉默着,想说什么,却现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等她哭够了哭累了,再说,她只能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慢慢的安抚她。
然而,随着这个动作做出,脑子里突然闪现过这样的片段,曾几何时,自己也这般哭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曾几何时,那个温润缱绻的男子也这般带着宠溺带着心疼的默默张开怀抱,紧紧拥着自己,用温热的双手轻抚她的后背。
那个男子现在就在她身边,然而她却觉得,自己越将他看不分明了。
平心而论,她是有几分生气的。
今日的这一番又一番变化,显然都是在他的计划之内的,然而这般重大的计划,他却对自己只字未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如何同二元同天杀联系上的?是如何布下这一场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困局的?
用何容的话来说,这一场临阳城的围杀,他甘愿以自身为饵,以身涉险,而她从一点都不知道,担心了他一路,心疼了他一路,差点为了他废掉了双脚。
然而,他却早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料定,作壁上观,等君入瓮。
是不是这一次,她也成了他利用的对象?
可是,那他为她挡下的一箭,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当时为了故意让何容大意?
在林老伯家中,他抱着自己红肿的双腿心疼不已,流下的两行热泪,到底有几分真意?
临阳城头,为自己挨过的那些士兵的侮辱和拳头,到底是提前设计好的为了博得梁县令千金的同情顺利到县城府,还是因为他正的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他?
……
这一件件,一桩桩,楚云笙根本就不敢想,因为每一个细节,认真的想,她都能想出多种的可能,尤其是放到苏景铄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出手同样不弱于何容的人身上。
前世她懵懂,她愚昧,她单纯,所以才会被何容被眼前的假象和蜜语甜言所欺骗,这一世,让她如何敢再不小心,遇事再不多想许多个心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感情这东西,岂止比毒蛇猛兽更可怕。
于楚云笙来说,更甚。
怀里的春晓终于哭够了哭累了,就倒在楚云笙的胸口睡着了过去,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她便不安稳的跟着动了动。
楚云笙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没有知觉的脚,自己走路都已经困难,要把春晓抱回房里休息,更是不可能,她抬眸,目光落在一直站在笼子边上,在楚云笙那一声春晓唤出之后,就收了剑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的阿呆,对他招了招手。
阿呆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凑过来,而是往外挪了一步。
楚云笙又招了招手,无声的,用嘴型道:“桂花糖。”
闻言,果然见带着青铜面具的阿呆眼睛亮了凉。
“嗖”的一声,他已经闪身到了笼子口,弯腰接过了楚云笙怀里的春晓,抬手点了她的睡穴,就提着她飘出院子找房间去了。
一直等阿呆走了,楚云笙才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棉花糖最重要!”
话一出口,才现苏景铄还在看着她。
而这时候,她和苏景铄两个人都因为要救治春晓而钻进了笼子,现在春晓被抱出去了,偌大的笼子里就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灼灼,似是有话要说,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见他提半个字。
楚云笙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会解释,如果他解释,用很多理由,也许她会信的。
可是,他只是看着自己,那一双比浩瀚星海还要璀璨的眸子里有太多的情绪,有太多楚云笙读不懂的情愫。
两人就这样凝望着彼此,静默了一瞬。
还是楚云笙最先别过了头,抬手抓住笼子,借力站了起来,她要去那些药,然后趁着春晓睡着给她上药,刚刚她已经粗粗打量过,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新的、旧的,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已经化脓……必须的尽快给她上药才行,不然一个女儿家,是要留下一身的疤的。
这样想着,楚云笙提起脚的力道也就加重了几分,然而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双脚根本就没有知觉掌握不了平衡!
这么一起身,步子才迈出一半,整个身子已经头重脚轻的朝着笼子外磕了下去,内力这时候也都游走不动,堵在了脚部经脉上,再顺不走,所以,楚云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脸朝下的重重的摔了下去。
这次不摔个毁容也注定是个鼻青脸肿了!
楚云笙深吸一口气,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然而腰际却突然一紧,想象中的脸着地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她的身子似是被人从腰际紧紧的箍住的力道而给定住了,并没有继续往下栽。
还能有谁呢。
又是他。
下一瞬,熟悉的温度萦绕在身侧,将她扶着站稳,楚云笙没有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就只感觉自己的鼻尖一酸,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离了他,自己现在是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吗?
她咬牙,暗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对他的依赖,越想双手就越紧紧的攥着拳头,脸也憋的通红,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眼底里翻滚的泪意逼回,楚云笙推开了苏景铄的搀扶,弯下腰来,将进去看春晓之前搁置在笼子旁边玉瓷瓶抱了起来,就要紧着牙关要离开。
身后却响起了一声叹息。
包含着无奈。
苏景铄温柔的声音才在她身后响起:“不要逞强,若是摔着了,心疼自责的还是你自己。”
那语气里有无奈,还有几分心疼。
心疼?
这个词语一冒出来,楚云笙的心倒是真的一寸寸的疼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不等她继续逞强,苏景铄已经一个大跨步上前,直接将她连人带玉瓷瓶打横抱了起来,一路不仅仅无视她怒瞪的眸子,更是无视满院子里的将士和天杀部下,更无视已经石化在一边的二元,还有沈英奇等人,直接抱着她一路穿花过厅,循着之前阿呆抱走春晓的路,一路跟了过去。
等苏景铄将楚云笙送到春晓的床前的时候,很懂得主子心思的二元已经差人将治疗春晓的金疮药和苏景铄的箭伤药,以及楚云笙的冻伤药一并送了过来。
将楚云笙稳稳的放在床边坐好,苏景铄才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去。
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解释,更是连半个字都没有。
但是,他这样却越让楚云笙气恼。
她咬着唇瓣,赌气似得转过头去,不想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然而,却听见身后突然噗通一声闷响,她立即万分警惕的回过头去,正见到刚刚还冷着脸抱着自己没事儿人一样的苏景铄这时候正正栽倒在屋子的正当中。
在见到他倒下的瞬间,楚云笙当即就慌乱,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阴谋算计什么利用,本能驱使她连走带爬的几步扑到苏景铄身边。
立即抬手搭上了他的脉搏,这一探,楚云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他的脉搏竟然如此虚弱了?!
刚送了药进来,还没来得及走出门槛的二元也已经蹭的一下掠到了楚云笙和苏景铄的面前,见到楚云笙这般神情,当即一脸紧张道:“姑娘,我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楚云笙咬咬牙,冷静道:“你先帮我把他扶到旁边的软榻上躺下,再帮我准备几味药和银针、热水。”
“好!”
看她这样的神情,二元哪里还敢耽搁,当即就将苏景铄抱上了软榻,又按照楚云笙的吩咐,将他翻了个身子,就转身去外面命人准备楚云笙所要的东西了。
楚云笙抬手将苏景铄的上衣褪去,露出后背肩胛骨上的伤口来,在看到那一片伤口已经呈现黑紫色,她心底里的担忧和慌乱更甚了。
这时候,苏景铄不仅仅是额头滚烫的如同烙铁,整个身子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什么时候,他的毒已经侵入肺腑了?
什么时候,他都已经病的这么严重,烧的这么严重,却依然强撑着,强撑着对付了玉沉渊教训了何容,到最后,还强撑着抱着自己一路回了房。
二元命人准备的银针和热水还没有送来,楚云笙弯着腰太久,脚早已经承受不了,便索性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她抬起指尖,抚上苏景铄昏迷中深深蹙起的如画的眉,在到那颧骨,到鼻梁……如同造物主穷尽此生心血而打造的妙笔丹青都描绘不出来的绝世容颜,即使着高烧,即使现在如此狼狈的被放倒在软榻上,然而却丝毫不减其半点绝色。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问他,也是在问楚云笙自己。
苏景铄,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