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入体九重?”万剑心的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疑惑:“这内息功夫也太深厚了吧?那些圆球一样的暗器,每一颗的重量都大得惊人,这小子扔到现在还没个完么?”他心里流过这样的念头,却并没有让他的动作犹豫上一分一毫。八一小≧说网w≤ww.
“不行了!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弹幕了!除非进行召唤,用元素魂魄当做副炮台射弹幕,否则我根本没法让他的度可见地减少!这样下来,即便风筝战术能赢了他,我银尘也得力竭而亡在这个鬼地方,可是召唤元素之魂……”银尘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手里却未有丝毫迟疑,依然维持着铺天盖地的黑色弹幕。暗影如潮,一团团黑色的浓雾在射偏了或者被万剑心拨到一边的黑暗魔法落地的时候无声地腾起来,将温软的绿色草地压成一个个充满墨绿色浆汁的浅坑。透明的风暴裹挟着些许绿色的雷光,在黑雾中间放肆地独舞,一道道尖锐又沉重的暴风,撕开弹幕,向着漂移不定的黑色身影追去。
……
血光从大门深处慢慢地,温柔地涌出来,和血色虹桥平行,慢慢地落在望天峰之上,又一个方阵的人在高热之中粉碎消失,片刻之后就重新出现,一个个分散开来,倒在血色光门后面的草地中。
“那光芒似乎是接应我们的?”很快,修士们被大门之中景象吸引住了,他们看到毒龙教的杜传昌和圣水派的领头人明泉师姑面对面站着,然后杜传昌说了一句什么,还拍了拍健壮可靠的胸膛,然后转身就走,明泉师姑跟着他走向远方。
仿佛是为了回应修士们的希望一样,一分钟后,又有一道高热的血光落下来,友谊五百人消失在望天峰上,然后,一颗象征的平安无事的深绿色响箭在秘境里面升起来了,那是金刀门的响箭。
象征“前面没事”的响箭终于驱散了修士们对“高能光束轰击”的恐惧,人群躁动起来,方阵向着残躯的山顶悬崖快移动过去。
光束,开始更加频繁地从敞开的大门中轰射出来,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同时血浮屠也开始频繁闪烁起一道道阴冷的血红色光芒,一切都和魔威阁预想的过程吻合起来。
人群疯狂了,当危险看似消弭了之后,对财宝的贪婪就压过了一切应有的不应有的警惕,成为驱动修士们一切行动的唯一因素。
似乎,美好的未来就在前面等着他们。
……
一刻钟后,罡风止歇,暗流消退。在一片狼藉的草地之上,两人相对而立。
他忙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丈多一点,从表面上看没有人受伤。
银尘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并不是真正的入体期九重高手,仅仅是一个功力爆高的法师而已。论续航,他可比不过功力雄厚的万剑心。
他磨掉了对手大概三分之一的元气,自己却将魔力耗尽了,尽管此时他已经解除的元素代偿,可是体内的魔力只能维持有限个数的魔法了。
他最终也没有成功阻止万剑心冲到他面前,尽管还有两丈距离,但是对银尘来说已经相当危险,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挡下万剑心的一剑。
“撤退。”这是银尘此时最真实最直接的想法,进入三级魔导师境界以后,银尘最大的提升不是学会了多少强力的魔法(他只学会了两招新的魔法,骇入和崩铳裂天光华神炮)而是对已有的魔法运用到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此时已经可以在战斗中随时使用瞬移。
而此时,万剑心自己却没有丝毫掌握优势的感觉,他的心中只有一片尊敬和凝重混合起来的感觉。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出,银尘,比他预想中的那个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入体境界的魔威阁高手,还要厉害太多。
至始至终,银尘都是在用同一个招数压制自己,这一点万剑心很清楚,也很担忧,他不相信银尘只会这样一个招数,他相信银尘还有更多更可怕的能力没有使用,可就是这一招,既可以消磨掉自己三分之一的元气,以及全部的体力。
是的,体力。
对于修士来说,体力其实比元气更加重要,因为体力不能修炼,只能靠食物和休养恢复,尽管体力的恢复度比元气要快出许多倍,可是一旦透支,将会造成比元气枯竭更加严重的后遗症,几天之内都别想与他人动手。一般的修士是不会遇到体力透支的情况的,因为修士之间的战斗大部分都在拼元气,很少拼体力,绝大多数情况就是元气先耗尽,而体力还剩余很多就分出了胜负生死。修士之中,尤其是南方帝国的修士之中,很少有人使用特别沉重的兵器,而银尘出的那些黑圆球,是万剑心见过的,最沉重的暗器,也是最沉重的兵器之一。
万剑心此时就处在这个尴尬的节点上。他的体力已经到了临界点,只要在拼斗上几招,自己就会进入体力透支的状态,到时候连剑都拿不稳,还谈什么战胜对手。此时的他,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暂时罢手。
万剑心和方天航不同,他的修炼生涯中没少经历过失败,屡次面对魔道长老甚至供奉级别的大高手,完全不能力敌,甚至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的心志比起一向娇生惯养的方天航坚韧多了,撤退和失败甚至妥协退让委曲求全这样的事情,高傲冷漠的万剑心反倒比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方天航更乐于接受,他的傲慢在骨血之中,不是在脸面上。
因此他和银尘一起停了下来,不是两人需要放弃前嫌,不是万剑心看出来银尘并非真的邪魔,而是因为两人都需要休息。
“今日就到这里也好,只是你可敢与我择日约战么?”万剑心毕竟是万剑心,任何时候都是又话直说,任何时候都秉持着正道剑客的作风。他需要休息一下,又不想就这么放过一个邪魔,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提出约战的请求,他自己也知道和一个邪魔谈什么约定都是扯淡,一旦对方跑了以后可能根本见不着面,更可能要时时刻刻面对暗算,可是眼下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打了一刻钟了,他们周围没有出现任何人影,无论正道,魔道,邪道抑或杂役。万剑心找不到帮手,也找不到能够说服自己放弃战斗跑路的理由。
“约战?为什么?”银尘一边尽量一点点地恢复着魔力和集中力,一边半是天章半是故作天章地问道:“我和你有很大仇么?我们之间见过几次面?或者说因为我欺负了你家的那个方之航(可怜的方天航哟,名字都被人记错了),你打算和我好好理论理论?”
“因为你是魔道,仅此而已。”万剑心冷冷说道,此时的他才是那个被世人熟知的万剑心,冷面冷心更冷剑。
“够了!”银尘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正道魔道,不过就是不同的利益团体而已!少给自己找什么高大上的理由。”银尘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头,不去看万剑心那一双冷铁般冒着寒气的眼睛,低声接着说:“杀马特先生,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尊重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像那些铁掌帮的神经病一样被所谓的正义烧坏脑子。”
“铁掌帮?”万剑心的语气变得更加冷冽:“原来铁掌帮的同道真的都折在你们手上。”他暗自咬了咬牙,手中的剑又慢慢抬了起来。
“不关我的事情,我想是个人半夜里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打起来都会火吧!”银尘重新抬头迎向万剑心森冷的目光,白银色的瞳孔里毫无惧色,只有一片天真的纯色:“因为我是魔威阁的人,所以理应被神剑门的人杀,这个理由,我不接受,所以也别指望我会接受你的约战。”
“那么我们今天就分个胜负好了。”万剑心的身上,再次涌出无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