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力量,比起樱释玄辛苦修炼出的带有黑暗气息的风属性力量更加纯粹,更加霸道,更加具备一股蛮不讲理的碾压力的黑暗力量,在此悄然富集,没有声音,只有视觉上的陡然黑暗,只有牢房里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了许多,只有樱释玄有些惊慌的脸。八一中文网w=w≈w≤.
“这是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魔王气息不成?”樱释玄十分惊讶,天变之后,连魔威阁的功法都变成了风属性的力量,【鬼】的力量早已消失于天地之间,哪里还能找到传说中的魔王气息?他曾一度认为那种力量和“破玄”一起永久消失,没有想到在这深暗的黑牢里面,居然得以复见。
他谨慎地后退了一点,微微弓下身子,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在冒着惊扰高狱卒的危险,在相当安静的环境里,咔嚓一声彻底捏断脖子上的枷锁。
连着一截铁链的破碎枷锁,此刻成为他唯一的武器。
六芒星猛然喷出一阵黑暗。暗蓝色的灯火仿佛冥界的路灯,病怏怏地只能照亮自己的灯座。樱释玄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极渊。
在黑暗最鼎盛的那一刻,一道白银色的身影从六芒星中间缓缓走出,仿佛走出冥界大门的勾魂使者。樱释玄瞪大眼睛,瞳孔骤然缩小。他顾不上惊讶于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究竟为何能清晰地看到一道白银色的身影,他惊讶于那道白银色的身影本身。
和上次黑色的衣袍的他相比,此刻的他,华丽得如同审判。
白银色的身影就从空间之中漫步而下,仿佛踩着无形的阶梯,那实际上不过是他的缓落术而已。当他的脚踩在地面上时,六芒星,骷髅头,黑气和电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油灯的暗黄色光芒,也重新亮了起来。
“是你?……”樱释玄惊恐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险些尖叫起来,他看着那白银的兜帽下面,那张令他印象深刻的无比年轻的脸庞,只感觉到恐惧与仇恨在心口窝里旋转着厮杀到一起。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铁链,暗红的罡风涌动起来,慢慢变成纯黑色。
“《天魔解体**》吗?别浪费体力了,这样只会让你失去逃脱的机会。”白银色的身影转过去,将背门死路留给樱释玄,然后轻轻一伸手。
他的动作就是简单地朝墙面挥出一掌,仅此而已。在樱释玄的眼睛里,那一掌看起来根本毫无威力。没有罡风,没有风压,没有气劲,没有任何“流岚”“减压”之类的“道”,那不过就是一个十七岁少年随意伸手一掌而已。
一片金色的掌印,从他那白银色的右掌心里飞射出来,准确无误地撞在一块暗红色的砖石之上,那块石头上泛着暗黑色的斑斑点点,那是曾经在这里呆过的某个犯人身上的血液。
金色的掌印落在砖石之上,无声地扩展开来,变成一片圆盘大小的满是复杂纹路的魔法阵。樱释玄的目光被他的动作吸引,将视线稍微移到了那复杂又完美的光阵上面,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柔和微弱的紫光亮起,白银色的身影,悠忽消失。
他来时那样器宇轩昂,仿佛黑暗的帝王,他走时那么无声无息,如同一个虚妄的梦。樱释玄咣当一声将铁链扔在地上,眼睛转过整间牢房,最后又定格在墙上的那座魔法阵上。
他走出来,伸手触摸它黄金的纹路,可是除了魔法阵下面砖石的质感,什么也没触摸到。他出罡风,《亡魂杀破》《天魔解体》轮番上阵,没有任何效果。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除了弄疼了手腕以外没有任何建树。他看着那一块圆形的黄金纹路,感觉不像是自光的东西,倒像是真的黄金制成的装饰品。
那金色的纹路,此时反射着油灯的光芒,居然出现金属般明暗的色调。樱释玄对着魔法阵凝望了好一会儿,感觉到的只有彻底的束手无策。
他最终回过神来,在远方传来的训斥声中,将缺了一段圆弧的枷锁轻轻地搁在肩膀上,甚至得出一点点罡风才能让它不掉下来。他将铁链埋好,盘腿坐在枯草之上,屏息凝神,强迫自己化作一尊被丢弃的雕像。
【血阳城民宅】
紫色的光门在黑暗中展开,却并没有照亮黑暗。那紫光太柔和,看上去就如同从厚窗帘后面照进来的朦胧天光,只有白银色的身影从光门之中走出来那一幕,才稍微有点震撼。黑暗之中,另外两道身影站了起来。如同此时有任何一点点能穿透黑夜的光源照在他们脸上,那么一定会清晰地描绘出他们脸上震惊的表情。神行百里,来去无踪,这是神话传说中神魔的手段,甚至不能说成是简单的巫术,奇术或者秘法,那是神的力量吧?
他们感到震惊,却完全没有想要询问的意思,那种东西不是他们该去打听的,他们两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凡夫俗子,不该过问神的传承,至于为什么银尘会这些东西,他们用“机缘”二字强行说服自己。
“怎么样?”6青云摸着黑问道,声音里充斥着探究和焦急。虽然文青松跟他一样想知道尹雪梨的境况,但是比起6青云要沉稳一些,没有马上开口。
“我们得先去救那个樱释玄。”银尘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似乎更加低沉沙哑:“没意见吧?”
“没有。”文青松淡然道,他知道就是靠着“樱释玄”三个字,魔威阁的那位合道老人才没把自己给咔嚓了。
6青云没有回答,他的心里还有些不情愿,觉得樱释玄这个魔威阁的人就是个包袱累赘,完全没有理由去拯救,不过他对银尘早已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既然银尘的声音中满是自信和沉稳,那么他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担忧怀疑了吧?
光芒,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猛然亮起。“你们站着别动!”银尘命令道,接着他又做出了解释:“把你们两个人一起弄到那里,需要点时间,安静等待。”他说真将在空中结出复杂的手印。
群体传送,从来不是什么瞬的魔法。
小巷里飘着漆黑的雨,刮着漆黑的风。正月廿八的雨夜,安静如同温柔的睡意。经历过昨夜的篝火狂欢和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今夜的城市疲惫如死。整座城市里,几乎只有四座城门上还亮着一点点灯火,甚至于都护府中,那曾经绝不熄灭的几盏明灯也熄灭了,仿佛战败的帝国。
小巷之中,陡然爆出一团刺目的光明,那辉煌堂正的金色光芒,几乎将半条小巷照亮。这个时候,没有巡逻的士兵,没有起夜的居民,甚至没有无家可归的野猫,因此这一片光芒注定孤独地亮起,然后又孤独地迅熄灭。
“光系定位传送魔法·光棱远征。”当黑暗重新吞没光明之时,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房间的门口,裂开一条无声的缝隙,一双肿泡形状的愤世嫉俗又自私狭隘的眼,窥探着这里的一切。
“不行!得向那些官老爷知会一声!那个小兔崽子!究竟带来了些什么肮脏下作的狐朋狗友呀!让他考功名他不考!让他给烽火连城大人当个侍卫也不干!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也不想想,我都五十了,他都快二十了,还找不到个正经活计,这样下去成何体统啊!他还怎么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呀!我还怎么指望着开一间船号倒腾点买卖呀!”豪猪一样的嘟哝声远去了。肥胖的人并不知道,那白银的身影,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返回的标记。
【未知地点】
樱释玄万分狼狈地爬起来,他手里的两把长剑已经变成了十分奇怪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钩镰之类的异形兵器,所有的刃几乎都卷了起来。他爬起来,再次吐了一口血,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张德福,居然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此刻他满脸是血,艳红色的嘴唇配上他那两排森白色的牙齿,怎么看都像丧尸啊。
“还好还好,前辈也仅仅比公子我高出一个境界而已……若是高出十个八个境界,公子我只有跑路了……不对,现在我就是要跑路!”他森然笑着,血红色的口唇之间出厉鬼一样桀桀的笑声,听起来就像亡灵个哀嚎。他勇敢地朝张德福走过去,护体罡风渐渐又暗红色变成了深黑色,一股狂暴混乱的滔天威压,和着他猛然扩散出体外的风压轰然释放,仿佛西斯武士的原力风暴一般,瞬息之间就将周身3米内的一切物体轰杀成渣。
他是身后的那面石墙,直接变成了白色的石灰。
“天魔——解体——**!”樱释玄出一声高昂向上的,锐意进取般的嚎叫,身形一闪,居然真的如同瞬移一样,眨眼间就到了张德福的面前,老人双目一凝,正准备提枪横档,却猛然间感到心口处一阵剧痛。
樱释玄的手,猛然放开了那两把已经残破不能用的利剑,健壮的右手捏成醋钵大小的拳头,裹挟着纯黑色的气劲,重重一击命中老人的心窝。他的度太快,罡风太强,合道2重的张德福根本无法抵抗,就被这一拳轰飞出去,重重将甬道另一边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来。
他慢慢放下手,准备在全身剧烈的灼痛之中暗自缓上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还有差不多十二三秒的时间可以浪费。
“救这些家伙,让他们去拖延一下外面的大军。”他正这么想着,准备低头捡起刚刚扔下的剑,就看到自己刚刚呆过的那间牢房里爆出一道惊天的光华。
那光芒太刺眼,太正义,让他本能地躲了一下,下一秒,他震骇地看着那位银色的少年带着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樱释玄身上的气息猛然一滞,《天魔解体**》就此收工,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没有摔倒,仅仅不到5秒的行功还没法让他受太重的内伤。
他迅抓起地上的两把剑,摆出战斗的架势。他知道在这个诡异的银男孩面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功力中断。那黑色的圆球和符文,如今已经成为他樱释玄挥之不去的梦魇,尽管他知道那个银色男孩不过分神境界,他身边的那两人更是不堪,一对一的话自己绝无败北可能,可是面对银男孩那一手可以瞬间封印别人功力的神秘能力,樱释玄完全束手无辞,何况,他们三人,要是结阵对付自己,也是个麻烦事情。
“hi,我们又见面了!”银尘轻松地给樱释玄打个招呼,只换来对方冷冷得注视。同时文青松轻轻拉了一下银尘的袖子:“银尘,那个老家伙还没死。”
“没死啊?”银尘潇洒地转过身来,他自从看到樱释玄的那一刻起,似乎浑身上下就弥漫着一股骄狂般的自信。这股自信让文青松都觉得不对头,仿佛看不到前路危险的自大与狂妄。他不想让银尘阴沟里翻船,这才拽着袖子提醒他。
银尘转过身,再次将背门死路留给樱释玄,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魔威阁弟子来说简直就是羞辱,可是他没有动弹,除了全神戒备就是尽量平复呼吸,调节着自身因为内伤而翻腾不已的元气。
“尔等何人?”张德福的声音传来了,语气中带着疲惫和坚毅,显然,刚刚那一下并不好受。
“给张德福大人送终的人。”银尘轻声说道,低沉的声音里居然在瞬息之间就淡退掉所有骄狂与自信,剩下的只有一股地狱般的深寒。
白银色的瞳孔里,此刻大雪弥漫。
白银色的手臂慢慢抬起,白银色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慢慢变成一只小巧却如同噩梦般狰狞的爪。白银色的手指间,长出白银色的利刃,指节之上,飘着一丛丛微弱的寒焰。
银尘并拢五根手指,仿佛将右手变成枪头,遥遥指向老人的心口窝,也就是他刚刚挨了一拳的地方。老人的脸上蹙缩出一个难看的轻蔑笑容,手里的长枪微微一摆,就指向银尘的咽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