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回来了，最近太忙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你倒是先过来了。”
裴青嘴里叼着半片吐司面包，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护目镜后一双桃花眼下挂着两片淡淡的乌色，亚麻色短发太久没剪，已经长至肩膀，被扎成一个小揪揪在脑后，额前几缕发丝湿哒哒地贴在护目镜镜框上。
他昨晚在实验室待了个通宵，太投入导致没注意时间，等反应过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胃里发出抗议，无奈只好洗漱一番找点东西简单填填肚子。
“你想猝死？”季瑾司神色复杂地瞥他一眼，思考要不要明天再过来。
裴青慢悠悠嚼完面包，无所谓地摊开手，“不会，我好歹也是异能者，偶尔通宵一下还不至于猝死。”
“正好给你看看研究院的成果。”他带季瑾司进入中央实验室隔壁的小实验室，里面一左一右摆着两款蛋壳形舱体新装置，内部是能容纳单人的座椅，顶部垂下许多泛着银光的细线，末端挂着探测器。
左边比右边大一些，可以坐下一个体型庞大的成年人，右边是正常大小，透明上盖均处于打开的状态。
裴青也不绕弯子，迫不及待介绍起来，“这是第一代异能检测装置，不仅可以检测出异能，还可以检测出异能的强度，这几天正在检测bug，没问题的话就投入量产了。”
说完，他转过身，眼底的乌青都掩盖不住其中的兴奋。
“你知道吗，我们试了很多次，只有检测脑部的时候效果最显著！”
检测装置制作之初，没有一个异能者敢坐进去试验功能，都害怕对自己的脑部产生影响，变成傻子，还是他自己坐进去，才打消了那些人的疑虑。
季瑾司拍拍裴青的肩，缓缓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脑部效果最显著么？”
“......有待考察。”裴青盯着手头的吐司面包，神情严肃。
“因为异能者脑部有晶核，把晶核放进那个机器里，效果应该是一样的。”季瑾司轻飘飘说道，裴青却当场愣住，如遭雷劈。
他狠狠咬一口面包，瞪着季瑾司，仿佛面包就是面前的人一样，“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回来啊，够早了，不过你也挺厉害的，硬生生试出了正确答案。”
“......”是在夸他吧？是吧？
裴青还陷入巨大的“悲伤”中，另一边季瑾司又熟稔地绕到摆放药品的柜子前，从中拿出两瓶没见过的药品。
“这是什么？”
“副作用抑制剂。”裴青打起精神走过来，重新展开尾羽，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这是成品，不过没通过测试，那些有眼无珠的老家伙不承认我的成果，也就没交上去。”
虽然对研究院其他经验丰富的老研究员重拳出击，但说到最后，他语气季瑾司很熟悉，分明对自己的研究没有被认可感到失落。
季瑾司颠了颠手里小小的药剂瓶，问：“怎么，这玩意能要人命？”
“怎么可能！”裴青炸毛，两秒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乱飘，“你手里的这版不会，就是之前的一版有点问题，让几个异能者的副作用加重了。”
“这么不自信，不像你啊。”季瑾司轻笑，旋即又问：“你确定现在这版没问题？”
“我！确！定！”
裴青咬牙道，“它不被认可只是因为样本量不够多，无法反应数据的准确性。”
副作用抑制剂毕竟是要注射进血管的药剂，进入血液循环，没几个人愿意尝试使用。
然而这种东西偏偏需要大量的成功数据，才能进行推广，不是裴青自己用过之后说没问题就能解决的事情。
“那我拿几瓶。”季瑾司一挥手，那一层半数药瓶都凭空消失，被他收入空间中。
裴青疑惑：“你们一整个队都几乎没有副作用，要这东西干嘛？”
“给别人用。”季瑾司回道。
“你疯了？！”裴青一整个通宵带来的困意全无，霎时瞪大眼睛。
他丝毫不怀疑，季瑾司口中的人肯定是训练营里的人，大概率还是前三团的。
研究院针对异能者研发的新产品都要经过层层安全选拔，最终确认没问题才会送进训练营，给常年和丧尸作战的异能者使用。
产品试验阶段，都是让非作战异能者当试验员，而不会用训练营里的异能者。
季瑾司的行为，无异于在刀山上走钢丝，就算他是指挥长的儿子，一旦出了问题，他俩都得噶。
“我的哥，我知道你相信我，但咱还是稳妥一点，我会自己想办法，不劳您费心了。”裴青真是服了。
“跟你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季瑾司表情变都没变，还是裴青熟悉的面瘫脸。
[你有个.....]裴青心里到处跑火车，被季瑾司打断。
“我找你是有别的事。”他从空间中拿出一个不透明小瓶交给裴青，“这是能净化尸毒的液体，全程保密，只要你来做，能懂吗？”
裴青猛然顿住，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东西？！
能净化尸！毒！的液体！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目光热忱，瞳孔止不住颤抖，他捧着的，可是全世界的救星啊！这项任务真的可以由他来做吗！
季瑾司继续道：“目前可以救回感染尸毒但没有彻底变成丧尸的人，其他还不太清楚。”
“别好奇太多，只有这一瓶，你省着点用。”对上裴青探究的目光，他面不改色地说谎。
山上救言诺的事季瑾司连季尧都没有告诉，后来也只问白筱贝要了一瓶眼泪。
他说过会保护白筱贝，就不会让她暴露在危险中。
思来想去，只有交给裴青是最稳妥的，裴青需要做的，是如何用一滴眼泪救一万个人，而不是让白筱贝流一万滴眼泪，所以没必要告诉他真相。
“我看你还是先睡一觉吧，别死在实验室了。”临走时，季瑾司罕见地关心了一下朋友。
随后就看到捧着眼泪往实验室走的人突然停下，两秒后机械地转身，将眼泪锁进保险柜中，嘴里还默念着：“对对，先睡觉，养精蓄锐。”
尽管语气中困意十足，但那双眼睛迸射出的光芒又显现出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想睡觉。
季瑾司：......
怀疑裴青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