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卷碧的目光落在了顾燕飞手里那块凤纹玉佩上,总觉得它刚刚似乎亮了一下。
是她的错觉吗?卷碧揉了揉眼睛,与此同时,她的嘴就没停过,口沫横飞地说着:“对了,当时英国公夫人脸黑极了,简直像糊了锅底灰似的。偏偏她还不敢对着康王耍威风,只好向太夫人施压,问顾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亲还结不结了!”
“太夫人还没回答呢,康王就抢着说,让英国公夫人回去问问英国公是不是真的要跟他和太后作对?!”
卷碧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还特意学了英国公夫人和康王说话的口吻,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燕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于顾云嫆与康王的那些事,并不特别在意,心意识更多地放在手里的玉佩上。
坐在她身旁的顾云真却是忧心地蹙眉,素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帕子,想问后来呢。
顾云真不禁想起那日在靖王府看到顾云嫆、康王与方明风三人争风吃醋的场景,漂亮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康王与方明风皆是性情桀骜,顾云嫆的婚事一日未定,府里就消停不了。
有时候,顾云真是真心希望顾云嫆赶紧和方明风定下亲事算了,一了百了。
“铃铃……”
地面上,一只包着铃铛的藤编球滚到了顾云真的绣花鞋旁,奶猫“喵呜”叫着,追着藤球飞扑了过来。
那碧绿通透的猫眼就这么直直地撞入顾云真的眼眸。
霎时间,顾云真彻底沦陷在了那双如大海般深邃迷人的猫眼中,恨不得把她的身心都献给它。
她俯身把那藤球捡起,将其抛出。
“喵!”
晴光飞身跃出,一掌拍在藤球上,藤球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飞快地滚动。
冬日的阳光倾泻在屋内,奶猫一身油光水滑的毛发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碧眸熠熠生辉。
卷碧与奶猫对视了一眼,神情恍惚了一下,便着了迷似的地蹲下身,与顾云真一起陪它玩。
“铃铃……”
那藤球滚来又滚去,三花奶猫愉快地追着球跑,毛绒绒的爪子不时挥动,拍,扑,挠,抓。
屋内只剩下铃铛声回荡在空气中。
顾燕飞闭上了眼眸,对于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
她已经进入了心神合一的境地,全神贯注地将从玉佩中的最后一丝灵气吸入体内,转化为她自身的灵力,灵力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就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当顾燕飞睁眼再去看手中的那块凤纹玉佩时,就发现玉佩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再不如之前那般莹润,就像是缺水的花瓣似的。
它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佩。
顾燕飞随手把这块盘玩了整整三天的玉佩丢在一旁,再次凝神静气地感受起体内的灵力。
现在的她离引气入体还远着呢,但是,从玉佩里吸收的灵气对她大有益处。
她刚刚重生时,为了救性命垂危的卷碧,不惜以精血画符把卷碧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过,这起死回生之术是这个小世界的规则所不允许的,以折损她的寿元作为代价。
这次经过玉佩中的灵气一番洗髓伐筋,足以弥补她之前亏损的寿元,整个人神清气爽,前所未有的轻松。
顾燕飞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她脸上、脖颈、手上的肌肤都比之前更细腻、更莹润,似是闪着华光。
当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前的一幕,令她一怔。
顾云真和卷碧都蹲在地上,一个手里拿着一根孔雀尾翎,轻轻地甩动着;一个捧着装满了鸡肉小片的匣子,等着猫皇帝临幸。
晴光如鱼得水,一会儿拍两下孔雀尾翎,一会儿吃点鸡肉片,一会儿又叼着藤球来到了顾燕飞身旁,把藤球往她嘴里一塞,示意她陪它玩。
“……”顾燕飞无语了,一手掐住了奶猫后脖颈的那块“软肉”,把猫给拎了起来。
猫震惊地瞪大了碧眸,难以置信顾燕飞竟然跟那个“大胆刁民”一样对待自己,她学坏了!
顾燕飞把奶猫放到了膝头,另一手蒙住了猫眼。
蹲在地上的顾云真眨了眨眼,这才心神归位,秀丽的面庞上露出几分赧然之色。
她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起身时,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额角一条微凸的疤痕,约莫有半寸长,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分外醒目。
顾燕飞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那道疤痕上。
天道自有其制衡之道,一个人即定的命运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上一世顾云真在靖王府毁容,留下了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这一世,顾云真避过靖王府那一劫,却被顾太夫人伤了脸,再次容貌受损。
可见有些事在冥冥中自有因果,是躲不过的。
也因此,顾燕飞一直担心顾云真会留疤,如今都过去了半个多月,这道伤口依然不见好,反而有更糟的趋势,疤痕微凸,且略发红。
见顾燕飞盯着顾云真的疤,顾云真的大丫鬟翡翠忍不住道:“三太太给大姑娘请了不少大夫了,各种方法用尽了,可这伤总不见好。”
“上回因为三姑娘的事,太夫人迁怒了大姑娘,还伤了大姑娘的脸,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太夫人对大姑娘一直不闻不问的。”
“今天英国公府来下小定,太夫人又想把大姑娘叫过去给三姑娘作陪。幸好,二姑娘您今天早一步遣了卷碧来请大姑娘……”
说着,翡翠的神情间就有些愤愤不平。八壹中文網
现在闹成那样,指不定太夫人又会拿自家姑娘出气,怪姑娘没过去给三姑娘挡灾。
“翡翠。”顾云真出声低低地呵斥了一声,打断了翡翠未尽之言。
顾云真看向了顾燕飞,柔声叮咛道:“二妹妹,这几日你别去祖母面前晃……”
她点到为止,语外之音就是提醒顾燕飞,万一这次和方家的婚事不成,太夫人可能又会打顾燕飞的主意。
顾燕飞莞尔一笑。
顾云真从来都是这样,温柔而又坚强,隐忍又不懦弱。
“我听大姐姐的。”顾燕飞笑眯眯地应了,把顾云真拉到身边坐下,“大姐姐,我从前在淮北时,曾有幸遇到过一个游方道士,跟他学了些的本事……”
说话间,她并着食指与中指轻轻点在顾云真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