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顾婉晴六岁。
六岁的她冬天里一手的冻疮,因为营养不良,浑身骨瘦如柴。
后来村子里的支教老师发现了她,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在得知顾婉晴已经满六岁之后,支教老师带着村长来到养父养母家里,让他们送顾婉晴去上小学。
当时养母说的什么来着?顾婉晴记不清了,但是大致意思就是,家里没有钱让她读书,更何况,她还要在家照顾弟弟。
支教老师很生气,说如果他们不让顾婉晴去上学,他就去县法院告他们,让他们坐牢。
小老百姓哪里懂得这些,害怕之下还是让顾婉晴去上小学了。
然而,经历了养父养母的事情之后,顾婉晴已经不敢再期待太多了。
就这样,上了小学之后,学校每天都会发一些营养餐食,渐渐地,顾婉晴身体发育了一些。
在她八岁的时候,养父发现了顾婉晴的脸还是很漂亮的。
顾婉晴也渐渐察觉到养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但是她年纪小,不懂得养父眼睛里那阴暗的光是什么意思。
直到有一天,她放学回家,在外面不小心听到了养父和养母的对话。
“这孩子,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你什么意思?她才八岁,你是个人吗你?”
“哎,我也就想一想。不过我听说镇上有个退休老教师,退休之前因为猥/亵学生,被孩子家长告了,他们学校硬是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前两天那老头来我们村支教视察,看中这丫头了,问我能不能把这丫头送他那住一段时间,可以的话他给我们五万块钱。”
“五万块?这么多!?”
“是吧,啥意思咱们心里也清楚,这丫头跟咱非亲非故的,当年收养她养她这么多年,咱们已经够意思了,现在用她换五万块钱,也没啥。”
“你过两天把那老头请家里来吃个饭,具体谈一谈。”
“行,但是这事儿不能让那丫头知道了,她精着呢。”
“嗯,我都晓得。”
两人说完,顾婉晴听到了养父准备出门的脚步声,吓得疯狂往学校跑。
当年那个非要她去学校上学的支教老师在校门口看到了她,把她拦住:“不是已经放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忘拿东西了?”
这两年来,支教老师对顾婉晴一直都非常关心,顾婉晴也渐渐对他卸下了心防。
然而支教老师刚说完这句话,顾婉晴就看到他身后的那个老头,正是养父说的那个猥/亵学生的老教师。
那一刻,顾婉晴害怕到了极点。
支教老师刚来没多久,不知道村子里的这些事情,但是在顾婉晴看来,他就是已经跟老教师狼狈为奸了。
当天晚上,顾婉晴偷偷摸摸拿走了养父藏在柜子里的钱,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没有去上学,而是一个人跑了。
跑离了村子,跑离了镇上,顾婉晴来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城市,进了另外一个福利院。
在这个社会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八岁孤女是很难生存的,顾婉晴在新的福利院里也是举步维艰,一直到了她十五岁,她想起了当年养父想要卖了她换去五万块钱。
同样的,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到了十万块钱。
这之后,顾婉晴一直在各式各样的男人身边求取生存,一直到后来遇到王康乐。
王康乐玩的变态,但是他给的也很多。
顾婉晴以前村子里的福利院就是王家出资建的,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一层面的原因,顾婉晴跟了王康乐两年。
后来,王康乐回国外,把顾婉晴一个人扔在了国内。
人总是要生存的,顾婉晴没有办法,又跟了李立。
和李立在一起之后没几年,王康乐回来了。
他心理阴暗变态,看不得顾婉晴跟在李立身边,用手段让顾婉晴和李立分手。
顾婉晴迫不得已,才会陷害李立,让他瘸腿坐牢。
听完这些,宋暖的心里只是些微有一丝波澜。
无父无母的孤女,在这个世道上生活,是挺不容易的。
而顾婉晴,选择了看起来最好走,但实际上也是最不容易的那条路。
“你跟了王康乐这么久,应该是最了解他的吧?”宋暖言归正传。
顾婉晴笑了笑:“我不敢夸大说最了解他,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王家在国外的产业混的很不好,这些年来他们发展的成本越老越高。我记得有一天听到王康乐和别人打电话,说家族产业赚的钱还没有他们家存款得到的利息高。”
宋暖皱紧眉头,原来是这样。
“所以,王家把目光放在了国内,让王康乐先来打探市场情况。王家的产业跟陆家的产业有很多地方是重合竞争的关系,所以王康乐想要打击陆家,取代陆家在国内的地位。王家在国内没什么人脉,但是他们钱多。”
说到这里,宋暖也就明白了王康乐针对陆司川的原因了。
最后,她当着顾婉晴的面把那个u盘给毁了:“我说道做到,只要你在里面诚心改正,出来之后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听完顾婉晴说那些经历之后,宋暖现在的心情是非常复杂。
可恨之人,有其可悲之处。
宋暖离开了警局,准备回家,没想到刚出警局门就看到了李立。
李立拦住了宋暖,朝她伸手:“u盘还给我。”
他打算用这个u盘去对付顾婉晴,当初顾婉晴把他害得那么惨,现在他要报复回来。
他要让顾婉晴后悔以前的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这里,李立脸上露出一丝阴狠。
宋暖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那个已经毁坏了的u盘,递给李立。
李立当然能看出那个u盘已经不能使用了:“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毁了它!?”
宋暖叹了声气,对顾婉晴多了一丝维护:“顾婉晴现在被抓进去了,她会被判刑,就算你拿了这个u盘,也用不了。”
说完,走到垃圾桶旁边把u盘扔了进去,然后离开了这里。
她的身后,李立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