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雁门关外,数千道身影昂首挺立。
老将军张仲站在门口,手中端着大酒碗朝众儿郎一一敬去,一是为即将远征的儿郎们送行,二是提前庆祝他们凯旋而归。
大军出了关外,一路向西推进,数日之内,连下西河郡南边四县。
鲜卑人在西河郡并未存有太多的兵力,外加秦兆本身就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名将,手段计谋层出不穷,很快就肃清了各个县内的鲜卑残余势力。
再往前,就是西河郡的重镇广衍城。
广衍城建于秦初,至今已有些年月。虽比不上中原洛阳、徐州这些军事重镇,但要在并州排名,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
就连一向不懂行军布阵的张懿也知道,让秦兆攻下平定县后按兵不动,等待大军到来,在想办法合攻广衍。
然而,就在攻下平定县的这一天,秦兆将手底下的将尉校官悉数召集到了县府之中,开门见山的说,他准备拿下广衍。
秦兆如今官拜明威将军,权力地位都远非那些普通将军可比,要再往上挪挪,就是征字衔将军,征北将军自老将军张仲进封镇北将军后,就一直空缺多年。只要他这次能够拿下这广衍城,必定大功一件,获封征北将军也未必没有可能。
更何况,秦兆心里对鲜卑人充满了不屑。在他看来,鲜卑人不过只是一群未进化完整的野人猴子罢了。
手下诸将得知秦兆想进攻广衍,一个个脸色大变。他们都心中有数,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拿下南边四县,并非他们勇猛无敌,而是那些县乡早就被鲜卑人劫掠一空,各县留下的鲜卑士卒根本就不足千人,但广衍城可就不一样了。
除开坚固的防御工事不谈,据说广衍的守城大将是鲜卑智者扶图禾的座下弟子,而且城中守军尽是鲜卑精锐,足有六千之数。
倘若光凭他们这点人马,要想强攻下广衍,根本没有半点可能。
“将军不可!”
参军顾俞第一个起身阻止,他朝秦兆揖了一礼,然后说道:“将军,刺史大人给我们的任务只是肃清南边四县,并未下令让我们进攻广衍。而且,广衍城易守难攻,城中的鲜卑人又兵多将广,我们要想强攻,并无胜算啊!”
众将交头接耳一番,纷纷点头称是。
秦兆闻言后,眉头皱起,颇为不悦的哼哧了一声:“张懿不过是个文人,行军打仗的事情,他懂什么!”
刺史在各州的行政权力虽大,但是在军营行伍之中,依旧没有太多的地位可言。
文武不和,藐视彼此,上至庙堂,下至各州郡,皆是如此。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都别吵吵,先听我一言。”
秦兆扫视了诸人一眼,将双拳抵在腰间,整个人好似一头黑熊,只听他有条不絮的说着:“在本将军看来,要攻下广衍城简直易如反掌。
鲜卑人头脑简单,不擅运用兵法谋略,此其一也。
鲜卑人擅攻不擅守,从未有过守城经验,此其二也。
我军士气正盛,将士上下齐心,此其三也。
有此三点,鲜卑人安能不败!”
“可是将军……”
参军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秦兆就粗鲁的将其给打断了,他陡然将声音提高了几度,朝众将朗声说道:“正所谓兵贵神速,这一次的战机稍纵即逝,尔等以为如何?”
“愿听将军号令!”诸将一同起身抱拳,齐声应道。
在这场简短的会议过后,秦兆领着并州军出了平定,开始朝着广衍城的方向进军。
只用了两日不到的功夫,便抵达了广衍城外,在距城二十里处,扎起大寨。
营帐刚一扎好,秦兆便又将诸将召到了自个儿的大帐之中。
身穿暗金甲胄的秦兆正坐于主帅的位置,他从面前案桌上的令筒中抽出一枚令箭,扫视了帐内诸将一眼后,最终将目光落到了一名高个将领的身上,“吕布,我令你明日前去城下搦战,可有胆量?”
坐在帐内最末位置的吕布,没想到秦兆第一个就点了他的名,当即起身抱拳:“有何不敢。”
看着吕布上前去接令箭,其余诸将心中满是幸灾乐祸。这其中的猫腻他们都是知道的,当初秦兆曾向严家提亲,想要迎娶严家小姐,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的灰。然则后来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严家千金竟会被一个小小的校尉娶走,这件事情不止让严家沦为了笑柄,那些曾经向严家低头求娶的将军和世家子弟们,也都没少遭人笑话。八壹中文網
秦兆就是这其中之一。
不过此时的秦兆可没有挟公报私的想法,他如今一心只想拿下广衍城,立下第一桩大功。
他将令箭交到吕布手中,不忘又补充了句:“记住,此战许败不许胜。”
接过令箭的吕布眉头一沉,这是为何?
“本将军知道你素有勇力,但这次你只管执行命令即可。”秦兆也不多做解释,当初鲜卑人南下的时候,他并不在并州。在秦兆看来,当初倘若自己在的话,哪会有吕布逞威风的机会,他才是应该被称作飞将军的那个人。
战场厮杀这么多回,从来都只听说过许胜不许败的,哪有许败不许胜的道理。
吕布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秦兆随后又抽出两枚令箭,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周汤,王崇。”
“末将在!”位置靠前的两名将军起身抱拳。
“你俩各率两千人马,埋伏左右,待到鲜卑人追击,就趁机断了他们后路,叫他们有来无回!”秦兆眼中精光闪闪,已然是看到了鲜卑人中伏时的情景。
“得令。”两人高昂的大声吼道,要是再不明白秦兆的用意,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秦兆又接着吩咐了一些事情,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教诸将散去。
次日,吕布领着冲骑营在广衍城下搦战,身后士卒们也都大声的谩骂鲜卑人懦弱无能,不敢应战。
狮子被兔子嘲笑,这种心情可想而知。
城楼上的鲜卑将领们坐不住了,一个个的全都去找主将请战。
作为整个广衍城的统帅,卡祁此刻还在府中悠闲的翻阅着汉人的竹简,看得津津有味,似乎丝毫不曾担心城外的汉人会攻进城来。
早在昨日,就有鲜卑谍子将汉军在城外扎营的军情,飞报了城中。
卡祁简单的了解一番后,除了下令加强戒备,便没了下文。
此时众将前来请战,卡祁也不点头,只是笑道:“汉人《左传》里有这么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先把汉军晾凉,磨磨他们的气焰。”
“将军,咱们这么是不是太怂了些,不过是群怯弱的汉人,怕他作甚!”一个彪壮的胡汉很是不服的叫嚷起来。
卡祁翻阅竹简的右手一顿,阴气森然的看了那汉子一眼,又看了看众人,方才说道:“我昨日便说了,无我将令,谁敢擅自出城迎敌,斩立决!”
诸将心中咬牙愤恨,却也只得点头应承,这卡祁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
连续两日搦战无果,城中的鲜卑人就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任由如何谩骂,就是不出城门厮杀。
这一切,显然都出乎了秦兆的意料,无奈之下,也只得另寻他法。
夜间,秦兆坐在主帐中正和手下心腹思量着破城对策。
此时有士卒前来禀报,说是抓住一名鲜卑人的斥探,询求该如何处置。
一位将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斥骂道:“混账东西,这点小事还来麻烦将军,直接砍了便是。”
那名士卒平白无故的遭了训斥,心中自然沮丧,垂着脑袋准备退下。
“等等,”
秦兆叫住了这名士卒,烛火在他的眼中跃动,他凝思了许久,才沉声说道:“我们能不能攻下这广衍城,全在此人身上了!”
(对不住,让大伙儿等了这么久,最近写工厂车间的宣传稿件,还有年底的公司愿景,各种不过,愁愁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