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五,白刃如愿以偿在众兄弟的掩护下溜了出来。
按照往常来说,苏虞一般都会在辰时准备出门,白刃特意提早些过来,他换上苏府的衣服,带着一顶草帽,将马车牵到门口来等着。
苏大人彻夜未归,苏虞只好自己一人出门。
今日是个无风无雨的晴天,真好。
白刃站在马车旁静静地看着她。
她如往常一般,爱穿一身素衣,披着一件同样素色的棉披,简单的发饰,简单的妆容,简单的配饰,显得整个人格外清冷。
小厮们将祭祀要用的物品提前放入马车,然后站在一旁候着。
苏虞并未注意到白刃,也没想到白刃会在。
白刃带着草帽,低着头,将上马车要用的楼梯放正,自然地伸出手臂,让苏虞扶着上车。
苏虞依旧没有发觉,也自然而然地两手抬起,想要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她好像很久没做过,此人有些奇怪,但是在场有很多人,她也就没做出什么其他举动,就自然地扶着那人的手臂上了马车。
马车行的不快,小厮们跟在后面走着。
见马车行至城外好一会儿,苏虞就坐不住了。
苏虞拉开车帘,再一手扯掉白刃的草帽,
“果然是你啊。”
白刃被她这一举动有些吓到,
“你,你怎么发现的?”
苏虞一把拽过白刃的衣领,苏虞这速度不练武真是有些浪费了,白刃有些慌张,
“小,小姐,我这拉,拉着马呢,不安全。”
苏虞将白刃放开,又重新坐回马车里,她之后一句话也没说,白刃也没感受到马车里有什么动静。
白刃虽不知刚刚苏虞坐在车内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她再次出来时,白刃隐约看见苏虞的眼睛有些红。
小厮们将带来的祭品摆放在苏夫人的墓前,苏虞跪拜磕头之后,祭祀就算完成了,她与母亲可以说是素未谋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做完该做的礼数便就离开了。
他们如往常一般来到青云寺,苏虞只带白刃进去,让其他小厮们在寺门口等着。
晴天的青云寺也很好看,淡淡的燃香味,偶尔的两三声鸟叫,是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苏虞站在一颗已经掉光叶子的大树下,阳光不用穿过树叶,她就站在那里,任由阳光直直地撒在她身上,很暖和。
白刃和她面对面站着,眼眸依旧清澈,她梦里见过很多次,但真真实实的亲眼看着,还是不一样的。
“不是说封闭训练吗?你怎么能过来?”
“我偷溜出来的,我想见见你。”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最迟也要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苏虞挑了挑眉,不过语气温柔极了,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傻瓜。”
她用食指顶了一下白刃的额头。
白刃顺势向后退两步,揉了揉被苏虞顶着的位置,
“诶呦。”
委屈巴巴的,带着撒娇的语气,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不行吗?”
苏虞笑着,
“好~。”
明明是已经进了军营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能撒娇啊。
白刃趁着苏虞不注意,悄悄朝她靠近些,开口说道,
“薛令进军营的时候带了个香囊,是陆姑娘送的,他宝贝的紧。”
“哦?”
苏虞有些奇怪,白刃为什么说这个,
“你不会给他弄坏了吧?”
白刃摇摇头,
“怎么会。”
他咽了口口水,似是有些紧张,
“我,我也想要一个。”
苏虞“噗嗤”一下笑出来,
“那我们等会儿去城里的市场看看有没有香囊卖,给你买一个好吧?”
白刃噘着嘴,低着头,两只手玩弄着苏虞衣服上的丝带,
“那是人家做的,没有意义。”
怎么才多久没见,都学会嫉妒了,小狗狗真是学坏了。
“可我这一下子也做不成一个香囊啊。”
苏虞看了一眼白刃手上玩弄着的丝带,然后将他两个爪子拍掉,
“不然,我编个手绳给你吧。”
白刃眼神瞬间更加透亮,猛的点头,
“嗯嗯嗯。”
苏虞扯下白刃刚刚玩弄的丝带,但是她好像并不打算将丝带作为手绳的编制材料,她咬着丝带,然后两只手去解开绑在自己头发上的发绳,将发绳取下后,又重新将咬着的丝带绑上去。
这根发绳是一根黑色的绳子,里面夹杂着几根红线。
苏虞想着白刃堂堂一男子带着一素色手绳,画面好像不是很好,就突然想起头上的发绳是黑色的。
苏虞不太会编很复杂的样式,就只好编成像三股辫那样,但看着好像也不错。
白刃哪里会管样式好不好看,他现在若是有尾巴,早就晃地看不见影了。
苏虞瞥到白刃的模样,心里暗想,怎么能兴奋成这样,不过,也挺可爱的。
他们并肩靠在走廊的栏杆边晒太阳,白刃讲了很多他在军营的故事,比如说他碰见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又或者训练时谁谁谁为了逃避而被长官惩罚,等等。
白刃不想浪费在苏虞身边的每一刻,他想将自己遇见的所有有意思的事情都讲给苏虞听。
苏虞也偶尔分享一下自己生活中的趣事。
他们有说有笑,直到日光逐渐转到西边泛着橘红的颜色。
虽有不舍,但白刃觉得这一天是充实的,比每日无休止的跑圈要充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