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一整夜都没有睡得很安稳,翻来覆去一直都在担心着陆锦,也很在意陆锦对于薛令之间的关系。
等到天色渐亮,薛正还是决定起身去看看陆锦,昨天夜里他离开以后,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薛正以为她睡着了,就没好再打扰她,等到清晨才穿戴整齐的来到房间门口敲门。
薛正轻轻敲了两下,虽然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但他的声音也依旧温和,
“夫人,醒了吗?”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薛正想到昨夜陆锦睡的也挺晚的,现在没有回应,应该是还没有睡醒。
之后,他就在房间外的庭院里坐着,闭目养神,等着陆锦起床。
眼看着都快日上三竿,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这让薛正觉得有些奇怪。
他再次来到房间门口,敲门。
敲了几下,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这让薛正突然有些担心,
“夫人,还未起床吗?我能进去吗?”
里面没有回答。
“失礼了。”
薛正还是决定推开房门,房间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薛正想着,不应该啊,房间每日都会熏香,怎么会有这般奇怪又难闻的味道。
当他往里走之后,他看见陆锦趴在案桌上,一动不动。
薛正本以为陆锦只是晚上趴在那里睡着了,他轻声说道,
“夫人,怎么趴在这里睡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可是趴在那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薛正以为陆锦只是睡得很沉,他揽着陆锦的肩膀,将她横着抱起来。
他发现案上放着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他没用仔细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让陆锦能够睡得舒服些。
当陆锦的脸朝着薛正的时候,薛正发现她面色苍白,薛正立刻将她放到床上。
薛正这才发现,陆锦已经浑身冰凉,并且,身体也没了起伏。
他颤抖的伸出食指,去探了她的鼻息,毫无反应。
薛正吓的向后一倒,坐在地上,有些震惊,也有些害怕。
他这才看见陆锦胸口处插着一个金色的簪子,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是红色的,所以当鲜血从胸口散开的时候并不明显。
只是当她躺在床上,阳光透着窗户射进来的时候,她的胸口处有些闪闪发光。
她就那样硬生生的将一根金簪插入自己的心脏,硬生生的忍受着心脏逐渐衰弱时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疼痛,硬生生的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生命直至最后一刻。
陆锦其实是个很怕痛的人,手上稍微蹭破了一点皮,就会哭的眼泪汪汪。她也是个很胆小的人,那天在树林间,被白刃那样凶一下,就被吓的哭起来。
薛正这才想起来案前的那张写满字的纸张,他连滚带爬的来到案桌前,一把抓过那张纸。
陆锦的字写的很柔和,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写出来的字。
这...是她的告别吗?
太阳带着怜悯的阳光照在薛正的身上,他满脸憔悴,眼神黯淡,手里的那张纸上的文字,他来来回回已经不记得读了多少回。
所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才让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的弟弟分开的,让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因为自己,他们才不能相爱相守,怎么会这样呢?
我真是一个坏的透顶的人啊。
薛正做好了与陆锦未来生活的每一步的计划,他在想,即便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哪怕在此之前,陆锦有一个欢喜过的人,但是他相信日久生情,未来的生活他们之间总会擦出一些火花的。
却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雪儿见大公子进到少夫人的房间,没有通传,她也就不好再进去了,只好安静的待在门外候着。
“啊!”
薛正的一声嘶吼,吓到了雪儿,她从未听过大公子会发出这么崩溃的声音,她立刻跑进去。
见薛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而少夫人则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
在太师府小公子去世的第七天,太师府大公子的夫人也相继去世,众人对太师府是否是个凶宅都在议论纷纷,太师府的下人也少了很多。
薛令的离开对于太师府而言不过就是失去了庶子,无足轻重。大公子的夫人对于太师府也不过是个地位不高的女子,算不得重要。
可两人相继离世,事情就变得不一般了,即便太师府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这种事情对于东瑞而言,还是挺忌讳的,难免让太师府的势力有所下滑。
而与太师府对立的定北侯府见势,定是要踩上一脚的,如果能直接踩死那就更好。只是太师府依旧势力庞大,想要趁此机会将太师府打趴下,还是不可能的。
在此之中,他们看到了一个人。
在伤亡名单中并没有白刃的名字,而黎城的所有士兵中也没有白刃。
白刃虽然只是一个少年将军,但是定北侯清楚他在军中的地位,再加上他与太师府小公子的关系,即便他没有明确的投靠太师府,但也是个不可久留的祸患。
而对于太师府而言,自己没有出兵援救薛令才导致这个局面的发生,白刃与薛令的关系要好,他们也必不能给白刃为薛令报仇的机会。
这一下子,白刃就变成的众矢之的。
而白刃也没有躲躲藏藏,他在太师府大婚的第二日,就私自调兵前往黎城,只是到了半路,他遇见了黎城前往盛京报丧的人。
这一下让白刃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还是晚了。
白刃带兵去救的本就是薛令,这个城破不破,与自己毫无关系,即是如此,他又何必连累那些将士们,再兴师动众的带兵前去。
他将兵马又遣了回去,而自己,则在进城的途中被抓了。
白刃没有抵抗,薛令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了,他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他总是以阿虞为借口,将此事放了又放,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最后保护住自己身边的人,可如今,却谁也没有护住。
我,怎么会活的这么失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