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伊神情呆滞悲切。
许久,她才哽咽着道:“那,该怎么办……”
“别怕。”
迟语嫣只说了两个字。
半个小时后,迟语嫣带着阮瑶和洛伊伊来到了庄晓琴常来的茶馆。
“你们在隔壁的包房等着,听到什么都不能出啦。”
将两人安顿好,迟语嫣去到跟庄晓琴约定的包厢等待。
她其实可以不带洛伊伊,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洛伊伊安心。
没两分钟,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庄晓琴沉着脸缓步走了进来。
不同于从前的光鲜亮丽,如今的庄晓琴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女人,虽然身上的穿戴还是价值不菲,但一张久未保养的脸蛋看上去苍老了数十岁。
跟迟语嫣记忆中的,相去甚远。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许久,然后淡漠道:“请坐。”
庄晓琴直勾勾看着女儿。
看到迟语嫣比从前更加从容的气度,还有手边限量版的挎包,庄晓琴想起前端时间据说是迟语嫣一手操办的两场秀展。
妒意攀爬而上,让庄晓琴坐立难安。
迟语嫣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怪异,心中有了数。
她眼底划过嘲弄的意味。
这些年,庄晓琴自以为藏匿的很好,事实上她根本掩饰不了那快要化为实质的妒忌。
没错,妒忌,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妒忌。
“有日子不见,你发达了啊。”庄晓琴微微咬牙,“听说现在自己开公司了,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迟语嫣粲然一笑,“反正不是靠嫁人从男人那里拿到的。”
庄晓琴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我是你妈!你这话是在讽刺我吗?”
迟语嫣轻笑:“不然呢?难道我是在问候你,跟你寒暄?”
她从来不以恶毒的话语去揣测、定义一个女性,因为迟语嫣自己就是女性,她不会对同性兵戈相向。
但是庄晓琴不一样。
积年累月的精神虐待让迟语嫣早已经对这个女人失望,她宁可戴着最恶毒的面具,操刀杀死她,也不愿再心软一分。
因为庄晓琴是狼,只要迟语嫣稍稍露出软弱,她顷刻就会扑上来咬断迟语嫣的喉管。
“迟语嫣!你别太过分了!”
庄晓琴愤然瞪着迟语嫣,双目微红,“我当年嫁人是为了谁,难道你不知道吗?要不是为了让你有个父亲,不被别的孩子说你有爹生没爹养,我会嫁给洛庄平,去讨好别人的女儿吗?!”
迟语嫣挑眉,恍惚似的轻笑一声。
“哦?看来,我还得感激涕零,跪下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迟语嫣啼笑皆非,“我亲爱的母亲,你能不能别太搞笑了?当年,除了你,有谁说过我有爹生没爹养?这些伤害,不都是你加诸于我的吗?”
当年父亲走了,家里的产业散架,庄晓琴没日没夜的喝酒。
她喝醉了就打迟语嫣,清醒的时候抱着迟语嫣哭。
那时候,迟语嫣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往往青紫瘢痕还未消去的时候,就又叠上了新伤。
但就算如此,迟语嫣也没恨过庄晓琴。
相反的,她仿佛患上斯德哥尔摩,越怕阴晴不定的庄晓琴,就越是想得到她的眼神,得到她的青睐。
她努力考第一,努力得到各种学校的奖项,就是为了捧回家,让庄晓琴看到,然后笑着夸她一句。
那时候的迟语嫣想,妈妈这么痛苦,是因为她,因为逝去的父亲,因为父亲去世后,她不能代替父亲陪在妈妈身边。
她这么没用,妈妈生气是应该的。
直到庄晓琴跟洛庄平相遇,相爱,谈婚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