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斯这货,赵昺本来想腾出手来再整治其,可现在不老老实实的躲起来避祸,却要挑战自己的耐心。那他也就只能抽出点空儿来先将其除掉,否则自己就成了笼中鸟,每日被憋在这方寸之间连门也出不去。于是次日睡醒之后,他发现文天祥去监斩,应节严去东门巡视,大呼机会来了。在泉州赵昺怕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文天祥,一个就是应节严,另一个便是和尚元妙。
那俩人出去了,元妙他是有把握说服的。其虽已当了半辈子和尚,却没有做和尚的觉悟,仍闷骚的很,争强好胜之心不减。再有他元妙身份特殊,其不仅是皇家宗室子弟,也是泉州少林的长老,在泉州血夜中即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众多弟子。若说对蒲家人的恨,只怕他排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有了这两个致命的弱点,他就得随着赵昺的指挥棒转了。
果然,赵昺刚想出门就发现元妙盘膝坐在门口打坐诵经,而其已经被抓住了命门,他只在其耳边轻声叨咕了两句,元妙立刻起身跟着陛下边走。倪亮自然惟命是从,立刻点起一队侍卫,又召集起两组近卫护驾。现在虽然府中早已恢复了平静,但依然处于严密的戒备中,他们一路走来除了警戒的士兵,便是脚步匆匆的书吏。见赵昺走来才知陛下已经入府,纷纷停下施礼。
“当时师斯便是从这里逃出府去的?”一行人来到后院角落里的座小屋前,边上是一个封死的角门,这间房子应该是仆役值守时用来休息的门房,从外表看已经显得十分陈旧,想是角门封堵后很少有人来此,以致背阴的一面墙上都长满了青苔,赵昺令人打开门便有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往后闪了下问道。
“陛下,正是,但是里边一段路已经被封死了!”事务局行动队的一名军士施礼道。
“走,我们进去看看!”赵昺点点头就要进屋。
“陛下稍待,老衲先下去看看!”元妙虽然被陛下说动,但是他也知道小皇帝若是有失,自己干脆就碰死得了,因而抢下拿过火把抢先进去查看,以免其中有埋伏。
“你们跟着大师,不可冒进!”赵昺急忙点了两名侍卫让他们跟着下去。
“警戒,擅自靠近着杀无赦!”倪亮看了看周围,令侍卫布置警戒圈,却把陛下拉离门口护在身后,以防从里边蹦出个刺客来。
探查的人一时也回不来,赵昺打量着这座小院落,用手扣了扣墙缝,里边的石灰已经十分松软,想来建成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甚至是蒲府初建前便已经存在。那么这条地道很可能是前任主人修建的,蒲家人发现后却没有封堵,而是将这个院落隔离起来,以致蒲府的下人们都不知道这条暗道的存在,此后周边又盖起了宅院将地道彻底埋没,也没人会想到这个破落的院子中还有秘密存在。
“陛下,地道中没有人,也没有发现布设的机关,前行三百步后被人用乱石封堵,那里应是预先准备好的,用来阻挡追兵,再无法向前,难以查出通往何处!”随同进入地道的侍卫回来后,立刻向正蹲在墙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皇帝报告道。
“嗯,石块有多大,可否移动!”赵昺用手指在墙上使劲抠了几下问道。
“禀陛下,石头大的如盆,小的也有斗大,应该能够搬得动,因为担心会垮塌,所以属下为敢擅动!”侍卫不大确定地道。
“好,做的不错,那地道里是否有积水?”赵昺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道。
“刚进入暗道时积水能没过膝盖,但是向前走不过百十步便没有了!”侍卫想了想回答道。
“能看出封堵了多长吗?”赵昺低头看看其的裤子又问道。
“陛下,应该很长,火把照不到对面!”侍卫想了想道。
“嗯,我们进去看看!哦,带上短弩和火箭。”赵昺听了未再往下问,向洞开走去道。
“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倪亮挡在他身前道。
“阿弥陀佛,老衲在此,你不要多事!”元妙见状宣了声佛号道,倪亮听了扭头瞪了眼元妙,拿过一支火把当先向前走去。赵昺双手合十向元妙施了个礼笑笑跟着下去了,而元妙这次并没有再跟着下去,只是对法正和法樵使了个眼色让他俩跟着下去,自己却守在了门口。
地道的洞直接开在了里间屋子的地板上,倪亮打着火把在前,赵昺顺着青砖垒砌的台阶向下走去,未及洞底便能看到积水反光,跟在后边的法正将他抱起蹚着水向前。不过他也没闲着,手里拿着块石头在墙上敲敲打打,在黑暗悠长的巷道中回荡着沉闷的回声。
越往前走,赵昺感觉水声逐渐减小,人向是在向上走,而里边变得愈发狭窄,倪亮的块头只能勉强通过,头顶留有一拳的空间,而他被法正抱着就只能缩着脖子才不至于碰到头,还不断有水珠儿滴下掉到身上。而火把在黑黢黢的洞中亮度似乎都变小了,有一种在底舱行走的感觉。
“放下朕吧!”水声消失,赵昺知道已经到了干地上,出言道。而法正刚将他放下,赵昺就蹲在地上摸索起来。
“果然不出朕所料!”正当大家奇怪的时候,赵昺站起身凑到火把下观看,其手里却只是攥了把沙子,可他却很兴奋,这让其他三人很是莫名其妙。
赵昺却不管他们是否明白拿过一支火把疾步向前,他虽然长得胖,但胜在个子小在狭窄的巷道中仍能来去自由,竟然抢先到达被封堵的地点,上下照了照,果然如勘察的侍卫所言这里全部被石头堵死,当然他也不敢贸然伸手去碰,万一垮塌下来,这么窄的地方躲都没有地方躲。
‘呼……’
“真的有缝隙,这下省事了!”当火把举起时突然火焰蹿起先前飘去,赵昺见了大喜道。
“陛下,怎么了?”倪亮见陛下大喊大叫急忙问道。
“你看看顶部有多大的空档?小心些,不要乱碰!”赵昺侧着身子闪开一条道,让倪亮靠到前边。
“陛下,顶上的空隙能容下我的拳头,但是有多远看不清!”倪亮查看了一番答道。
“给他弩箭,顺着缝隙射一箭!”赵昺又吩咐法樵道。
“再射!”倪亮按照吩咐拿过短弩,搭上火箭,点燃后顺着缝隙盲射一箭。由于看不清,火箭没飞多远便碰到洞顶落下,赵昺吩咐再射。
“陛下,火箭落地了!”倪亮连射了两箭,由于前边落下的火箭照亮了空隙,使得他能看清目标,越射越远,但是第三箭却落了地。
“大概有多远?”赵昺问道。
“陛下,大概有十丈左右!”倪亮翘起脚又看了看回答道。
“好,回去!”赵昺听罢吩咐道。
“噢……”其他三个人以为陛下会说说如何通过这段封堵的道路,没想到就这么便要回去了,都十分诧异愣了下答道……
四人原路返回,赵昺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命人叫赵孟锦过来,同时令人寻找易燃发烟之物送到此处,并着手将这间小屋拆掉。他这时才缓口气,倪亮早让人砸开旁边的屋门,却发现里边都是尘土,只好搬了把椅子抹干净让陛下坐下休息。
等人的功夫,赵昺也捋捋思绪将自己的计划完善。他最初的想法也是笨办法,就是探明暗道的方向后,和封堵的地方后确定大致的地点,然后该拆拆,该挖挖,找出暗道后按图索骥。这虽然也费工费力,但总比大面积的‘拆迁’要好些。
到了地方以后,赵昺实地勘察后便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发现院子建的早,地势要比其它地方要低的多。按说遇上大雨这里肯定要积水,看了墙上留下的水迹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琢磨着若是情况真的如此,暗道深入地下必然更低,早应该被水灌满,师斯怎么能从这里逃走呢?除非地道里有暗渠排水,或是这里是沙地,流进地道的水很快便渗入地下,那表明地面十分松软,便于挖掘。
如果如此,那么地道很可能是洞壁和洞顶是以砖石垒砌,地面并没有硬化,那便可以采用就地挖掘的方式,将新挖出的泥土运出,而将封堵地道的石块填入坑中,从而打通地道。这种方法可以多人参与作业,速度快,动静小,不易惊动师斯。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赵昺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并琢磨着能否制造些简易的提升和挖掘器材提高效率。这一进去可好,不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且根据火焰的变化,发现暗道并没有被完全堵死。至于带短弩和火箭他是担心暗道中另藏有暗门,若是突然窜出来个刺客,在那么窄的地方如何打斗的开,而短弩却可以远距离射杀敌人,火箭可以判明敌人的位置。
而这无心插柳之举进一步使赵昺确定这缝隙不小,且并不太长,这让他又有了新想法,那便是点火生烟。火焰的摆动已说明暗道中空气是流动的,且暗道在地下,烟却是上行,又是无孔不入,那时只要设置几个观察点,在地道走向的大致区域安排兵力,只要观察哨发现哪里又烟升起,便可以确定地道出口所在,马上调动兵力围捕。
其实做这件事事务局更加内行,且等到晚上宵禁之后再行动最为妥当。但考虑郑虎臣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而时间紧迫,白天也容易确定目标,加上赵昺也等不及到晚上宵禁了,毕竟这还关系到自己的安危。那便只能动用守住城里的中军来做这件事,想着他们兵力充足,又控制着城防,也算是合适。
“陛下怎么出来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属下如何担待的起!”稍时,赵孟锦便急匆匆的赶到,身后还跟着一帮亲卫,吩咐他们加强警戒的同时,小跑到皇帝身前见礼。
“朕没有那么娇贵,只要今天这事情你做好了,朕也安全了!”赵昺虚扶一下让他免礼道。
“哦,陛下找到抓住师斯的办法了?”昨晚刺客乔装入府行刺的事情上下皆知,赵孟锦也是担心不已,此处是自己的中军设防,若是陛下出了事,他是罪责难逃的,对师斯自然也是恨之入骨的。
“嗯,但是否能抓住其,就要看你的了!”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尽管吩咐,属下抓不住他提头来见!”赵孟锦听了也是精神一振,能除此大患,上下都安心,当下保证道。
“好,这就算你立下军令状了,抓不住师斯拿你是问!”赵昺言道。随后讲明了自己的方案,现在尚是卯时过的时间,人们都吃过了早饭,而还没有到做午饭的点儿,这么热的天家里不会生火取暖,也就不会冒烟。他在这里生火沤烟,赵孟锦的任务就是看烟抓人。
因为暗道被封堵,在前边可能还有岔口,所以这烟可能会从几处地方冒出来。而师斯的藏身之地肯定会有人保护,甚至有杀手藏身在那里,赵昺吩咐兵力准备一定要充足,包围圈要扎结实,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刚进城的水军协助。
赵孟锦领命而去,调动军队,安排观察哨。赵昺也闲不住待部署完毕立刻让人点火,并用气囊鼓风将烟全都灌进暗道中。而他立刻赶回中堂登上顶楼,端着望远镜向西北方向张望,说起来他还真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方法灵不灵,若是不成必然打草惊蛇,那师斯再挪了窝儿,更不好找其了。可西北方向府宅林立,住着的人家不下百户,从中找出来还真不容易。
“陛下、陛下,那边冒烟啦!”好一会儿了,还不见有烟升起,正当赵昺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误的时候,倪亮指着东北方向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