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五六分钟的时候,苏牧才慢吞吞的回到教室。
他一进门,班上同学皆屏住呼吸。
少年远远地便看到女孩坐在自己旁边座位,眉眼逐渐不耐。
班上座位都是两个单人桌拼成的双人桌,原本他旁边就没人,况且他也不允许自己旁边有人。
苏牧坐下后,伸出手指敲击桌面,朝正在低头认真做题的女孩冷淡地问:“你怎么坐我旁边了?”
邓思停下手中的笔,很乖巧的侧眸道:“方便。”
苏牧脸拉了下来:“......方便你管我?”
“真聪明。”邓思点点头,表示赞许。
苏牧十分不高兴:“靠,你以为你谁啊?”
邓思很淡定的回应:“我建议你呢,最好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因为你越这样,越能激发我的胜负欲。”
苏牧懒得跟她费嘴舌,低眸看到被她放在抽屉里的包,道:“我的东西给我。”
要不是想起自己电脑还在她那儿,他压根就不会回教室!
邓思自然不会一直扣留他的物品,而且现在快下课了。
于是她将书包直接递给他,苏牧接过后,懒得倒出自己的物品,直接连同她的书包带离了教室。
女孩抬起杏眼看着他把她的书包给带走,便不断安慰自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气不气。
气多了伤身体。
晚自习结束,邓思走出校门口,走了一段路后,一辆低调奢华劳斯莱斯停在她跟前,很快车窗降下。
里面是位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戴着白框眼镜,头发白了近一半,坐在驾驶座上,偏头微笑:“大小姐,今天学习得怎么样?”
邓思拉开后门,进去后随手关上,视线望向窗外的霓虹灯,缓缓回应:“还行吧。只是遇到了个讨厌的家伙。”
中年男人本想继续问是哪个讨厌的家伙,但他从后视镜看到女孩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便没多话,启动车子,开了约半个钟路程,最后在一处别墅前停下。
女孩下车,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厅内传来不绝于耳的怒骂声和男孩的哭声。
邓思心底一个激灵,赶紧快步推门进去。
入目视野的是一个打扮娇艳的旗袍年轻女人,正手持棍棒朝地上的虚弱男孩恶狠狠抽去,嘴边还不断地骂骂咧咧:“叫你偷吃!冰箱里的糕点都是留给我儿子的!你凭什么去抢?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
女人手中力道越来越大,挥舞的每一棍都是用尽她平生最大力气。
身穿黑白睡衣的男孩,脸色苍白,额头不断冒出细细麻麻的汗珠,唇色很淡,清秀的小脸十分痛苦,他边哭边喊:“我没偷吃!”
优雅漂亮女人气地脸色扭曲:“还敢嘴硬?!”
说完后她觉得一根棍棒不够,便叫佣人又拿来了一根。
她右手持着两根棍子,眼神凶狠,正要扬起挥落下去,却在此时被人给抢了去。
邓思抢过后二话不说便毫不犹豫一脚踹了过去,女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被踹到在地,捂住肚子尖叫。
女孩压根不给她反应时间,眉眼冷凝,挥起棍子对着她的背连续狠抽。
“你干什么!!快住手!!痛痛痛,别打了!!你信不信我告诉你爸,让他好好教训你?!”
女人疼得“哎呦”直呼,毫无形象地趴在地面,看向女孩的目光越发恶毒,见女孩一点儿也没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恶劣地骂道:
“快住手!!听见没?!疯子!”
“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我好歹也是你母亲!”
“哎呦!别打了!!痛死我了!”
女孩抽了近五六分钟后,才停下手中动作。
她目光清冷,看向不远处瑟缩在佣人身后的约1岁小男孩,不由得冷笑。
她将棍子“啪”的一声扔在脚边,微微低眸俯视女人,声音异常平静:“母亲?呵......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话?!啊?!”
邓思深吸口气,眼眶泛红,最后一声几乎是嘶吼,一旁躺在地上的苍白男孩赶忙起身,站在女孩旁边,担忧的观察她。
女孩心底泛起凉意,就是父亲跟妈妈说过,他想再要一个孩子,她妈妈年近40,却因为他父亲的这个期盼,甘愿冒着巨大风险怀孕。
可就在去年,妈妈因为难产在医院去世,而她以前那位可亲可敬的父亲,邓海,却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带着这个年纪只比她大5岁并且怀有几个月身孕的女人,进入邓家。
她和弟弟跪在妈妈墓碑前痛哭的时候,父亲和女人在京城举办盛大婚礼。
她和弟弟抱着妈妈相册思念的时候,父亲和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在照相馆拍各种亲子照片!
男孩捂住唇,低低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邓思宇发现不对劲,她再也顾不得回忆,拉着弟弟就要出门。
邓海这时候满脸怒意地走进来,他身穿深蓝西装,眉眼锋利,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听到消息特意赶回来的。
“你究竟怎么回事?!对长辈动手动脚成何体统?快给你母亲道歉!”邓海表情十分不瞒,不由得心痛,他以前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邓思牵着弟弟的手,抬起平静如水的眼眸,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两人从邓海身边走过时,她侧头,冷嗤:“她不配,你也不配当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