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童初沫有些害羞地笑了，莫雨涵眨了眨眼睛，说：“真的吗？他是做什么的？帅不帅？”
“他是我们分局的法医。”
“哇，法医啊，好厉害。”莫雨涵说，“沫沫，看到你现在过得幸福，我真为你高兴，小时候的事……你就别想了。”
童初沫愣了愣，脸上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她说：“嗯，雨涵姐，我明白。”
莫雨涵喃喃道：“只是那主谋一直没抓到，我爸为这事，也一直揪心呢，要知道，当年那主谋，还想绑架我的。”
童初沫看着她，惊讶地说：“雨涵姐你说什么？你也差点被绑架？”
莫雨涵点了点头，说：“是啊，那个时候我不是在外面补习嘛，有一天傍晚，我朋友被老师留下来了，我一个人路过公园，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朝我伸出手，说是我爸爸让他来接我，幸好这时旁边有路人经过，问了一句，他转身就跑了，不然……”
听到莫雨涵的话，童初沫感觉出了不对，当年连环爆炸案的主谋，不是随机挑选的她吗？可是雨涵姐也差点被绑架，这么说来，那个主谋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想要绑架警察的孩子，他不是想报复社会，他是想报复警方！
童初沫张了张嘴，刚想说这件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音乐盒的声音：“九个小朋友，灰色手杖拉着走，勒死一个笑哈哈，九个还剩八。”
童初沫身体一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冰冻住了，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小男孩，怀中抱着那个音乐盒。
“小心！！！所有人趴下！！！”童初沫迅速地狂奔过去，拿起音乐盒往空旷的地方一扔，一声巨响，滔天的热浪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天花板被掀翻，灯泡按个破碎。
作为警察的女儿，莫雨涵很清楚这是爆炸，她拉着旁边的女孩儿趴在地上，童初沫护住轮椅上的小男孩，趴倒在地。
爆炸过后，人群慌乱，哭喊声此起彼伏，莫雨涵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倒塌的医院，急忙往里跑，嘴里喊：“爸！”
她被绊倒了一下，低下头，看到了护在小男孩儿身上，满身鲜血的童初沫。
“沫沫！！”
警笛声响起，刑警大队赶到现场，完成现场人群的疏散，统计伤亡人数。
莫局长被天花板碎片砸中，重伤昏迷，转入了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中心医院，陆云晋站在急救室门口，眼神极其阴沉，小李咬着指甲，满脸紧张，老张抚着胸口，一直在念叨：“没事的没事的，初沫那孩子顽强得很，一定没事的……”
lam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她扶着童妈，童妈快要晕过去了，曹峰靠着墙，握紧了拳头。
他们是警察，他们都知道，童初沫这次的伤有多严重，距离爆炸源太近，为了保护那个孩子，她虽然滚到了柜子后面，也几乎是用身体挡下了所有气流。
过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说：“情况不容乐观，伤者的伤势太重，如果能撑过今晚，那还有希望，如果不能……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童妈晕了过去，陆云晋和lam把她扶到椅子上，lam抬起头，正好对上陆云晋的眼睛，她吓了一跳，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陆云晋的眼神冰冷得吓人，这不是她平时熟知的，那个温文尔雅的陆法医。
重症监护室里，童初沫浑身插满了仪器的管子，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虚弱，陆云晋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地守着她，童妈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喃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我就不该答应她当警察，我就不该……”
董艾菲跑了过来，她比之前消瘦憔悴了许多，她看了一眼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童初沫，捂着嘴哽咽着，走到了童妈身边，握着她的手坐下，嘴里说：“阿姨，您别担心，初沫答应我了，过几天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她一定不会食言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致成走到了陆云晋身边，说：“抓到凶手了吗？”
陆云晋的目光凝视着童初沫，声音低沉：“还没有。”
“如果抓到了，你会怎么做？”江致成说。
陆云晋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皱起眉，江致成说：“我还记得陆法医拿着水果刀的样子，我知道你会为了保护初沫做出任何事，包括，杀死伤害她的人。”
陆云晋看着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江致成的眼神淡然，他说，“关键是，你是什么人。”
陆云晋缓缓转过头，玻璃的反射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冷漠的，眼神空洞的脸。
深夜，陆云晋从睡梦中惊醒，他听到了童妈的哭喊声，他从床上起来，跑到医院的走廊上，小李他们哭成一团，董艾菲趴在江致成怀里啜泣，童妈走过来，拉着陆云晋的手，哭喊着说：“沫沫死了……”
童初沫死了。
陆云晋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脑袋，一瞬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疼到麻木，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离，几乎快要站不稳。
他来到童初沫床前，平时爱笑的女孩此刻了无生气，他的阳光消失了，那个小丑出现在了他面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江致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把水果刀。
“你会为她做出任何事，对吧？”
“包括杀了伤害她的人。”
陆云晋接过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小丑的身体，一刀又一刀，鲜血四溅，小丑的表情痛苦，陆云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有的只有死一般的冷漠。
“关键是，你是什么人。”
“你就是这样的人，陆云晋。”
陆云晋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睡着了，刚刚是在做梦。
天色已经大亮，他站起身，疲惫地摸了一把脸，走到玻璃窗前，看着昏迷的童初沫，缓缓举起手。
那双白皙漂亮，艺术品一样的手，梦里的鲜血却如此清晰。
“你就是这样的人，陆云晋。”
陆云晋握紧拳头，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