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饶有兴趣地听着,提议让陈楚楚来示范一次。
陈楚楚看了一眼周天送,咽了咽口水,心中忐忑不安。
她朝周围环顾了一眼,发现雁北云婷不再此处,有些懊恼。
绿意在她后面出声提醒道:“小姐,让奴婢来吧!”
陈楚楚闻言,点了点头。
随即,她便向众人说道:“这五子棋的玩法很简单,便是黑子先行,白子其后,看谁先连成五子,谁便是赢家。”
“连成五子?这有什么讲究?”陈晓阳看热闹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他的妹妹——陈心雅。
陈心雅一袭碧蓝色的流纱裙,脚上珍珠鞋,气质贤雅,书香气十足,不亏是书香门第出身。
陈楚楚之前没见过她,继承的草包大小姐的记忆中也没有,见她看过来,只能微笑地点头。
玩五子棋的规则,她三言两语说不清,还是用实际操作来告诉众人怎么玩,众人才更好理解。
于是,绿意服了服身,便上场了,“不知,文公子是否能让位?奴婢来演示一遍。”
文睿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的周天送,便露出一抹笑来,“当然可以。”
他让了位,风度翩翩。
可陈楚楚的心未惊起一丝波澜,反而觉得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还请四皇子殿下配合一下,与小绿下一盘棋,好让大家知道这五子棋怎么玩,相信,四皇子殿下应该不会拒绝帮我这个小忙吧?”
今天可是草包大小姐的生日,客人怎么能不给主人家面子呢?
陈楚楚如是想。
她料想周天送不会拒绝,但没想到他十分爽快地接受了。
男主这个称谓,自然是有能力者居之,一盘棋,三两次下来,周天送聪明地掌握了规律。
最终,绿意败下阵来。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周天送服了服身子,“奴婢自愧不如!”
周围人一片唏嘘,多数人在吹捧周天送,而也有少数人觉得周天送太好强,既使对方是个女流之辈,也丝毫都不容分让。
“五子棋原是这种玩法,倒是新奇得很?”文睿在一旁评价道。
陈楚楚朝他点了点头,“丫环们已备了果茶甜点,若是饿了渴了,可以随意差遣,大家不要拘谨。”
她说完,让绿意扶她回房,众人便当她是累了。
文睿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坐了下来,对棋盘对面的周天送说道:“那用完果茶后,我得向四皇子殿下讨教一番!”
周天送垂眸,“自然奉陪!”
长乐府很大,内设一个花园,有花有草有树木,应是良辰好景,见了让人心生欢喜才是。
但布依翁主内心很是烦闷,她喝多了酒,有些醉了,陈老爷就安排了府里的丫环在前头路,把她带去一处地方,让她好好歇息。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身上这么热呢?是不是酒太烈的缘故?
布依翁主扯了几下身上的衣裳,嚷嚷道:“房间到底在哪儿啊?都走这么远了,还没到吗?”
那带路的丫环回头,见她面上带粉,衣领也被扯开,眼底闪过一丝狭隘的笑意,嘴上却毕恭毕敬地答道:“翁主,走过前面那个廊子,就快到了。”
谷歴</span>布依翁主睁着迷糊的双眼,把身子靠在旁边的丫环身上,“我走不动了,你们抬我过去好了……”
话音刚落,她就不说话了。
被她压着的两个丫环,一左一右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认命。
前方带路的丫环见了,心想这样正合她意,便连忙摧促这两个丫环将布依翁主抬过去。
府上热闹非凡,但各人有各事,亦各想着心里事。
丁宝俊看着从调皮爱哭的雁北云婷,逐渐变得蕙心纨质,心想自己能教她的,差不多都教完了。
剩下的,便是教她做人的道理,以及医者的仁心。
“听说,婷儿研制出来的药方,救了周朝很多老百姓?”
“弟子不才,还是让许多人白白送了命。”雁北云婷低头,明显是不想再提这一件事。
她一闭眼,都是那些死去的人来找她索命,尤其是卫小蝶,几乎每天晚上都出现在她梦里。
丁宝俊闻言,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雁北云婷眼下的黑眼圈,也有些无奈,“你啊你,平日我便告诫你,凡事自有因果,生死皆由天定,对于频临死亡或患绝症的病人,我们只要尽力而行便好。”
可是,这样说、这样想,她就能问心无愧了吗?
雁北云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师傅,我想不明白,我学医真的有用吗?”
“为何无用?”
“我是女子,女子生来就是为了嫁人,给男人传宗接代……”
“放他娘的狗屁,谁跟你说女子生来就是为了生孩子?”丁宝俊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他觉得今天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人人生而平等,女子从不比男子低人一等!”
“你师傅说得对,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姑姑我争战沙场的时候,谁见了我,不得叫声女将军?”
雁北雪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水果和糕点。
糕点小巧而精致,可见陈楚楚为了准备这次的宴席,的确是费了些心思的。
雁北云婷似乎讶异她怎么来了,但看到自己师傅平淡的神情,便知他是习以为常了。
说话不免多了些酸意,“姑姑从小练武,又随祖父进了军营,际遇自然与我不同。我从小养在深闺,偶然拜了师,空有一身医术,却无用武之处,我们俩不能相提并论。”
雁北雪闻言,倒是沉默了,她想到自家做事不靠谱的弟弟,突然有些理解雁北云婷现在的迷茫。
于是,她便道:“听说,你前不久去医了那三皇子?”
“是的。”雁北云婷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否认。
她的确是有野心的!
雁北雪将托盘放下,把水果和糕点一盘一盘地摆在桌上,道:“这不就得了?你的医术有地可施!况且,之前的一春一乱,你可是立了大功,单这点就非其他女子可比。”
雁北云婷动了动嘴,想否认雁北雪说的话,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因为她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只是,她隐约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必须要做其他的什么。
学医真的有用吗?
她用医术救了许多人,同时,也无意地伤害到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