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龙套们走了。
陈楚楚百般无聊地巴拉着自己脚下的绣红鞋,上面脚尖上镶着几颗珍珠,鞋面上还有绣工精湛的祥云纹。
“当真在这里坐着吗?”
陈楚楚呢喃着,刚犹豫要不要起身,就见龙套们喊叫着跑了回来。
她们一边跑,一边哭。
“是马蜂!”
“快跑啊!”
没有人知道她们是怎么捅了马蜂的窝,如果不是捅了蜂窝的话,马蜂也不可能无原无故就去追她们。
陈楚楚感叹了一句,就见她们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公主殿下,快救救我们!”
天啦噜!她怎么救啊?
“你们不要过来啊!”陈楚楚惊恐地看着她们,拔地就跑。
是了,龙套三人组把马蜂带过来了,这还能好吗?
她可是个孕妇!
跑着跑着,陈楚楚跑出了一大截,她感受到背后没了动静,连忙回头,这下子果真是跑开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的肚子又疼了起来,难耐的疼痛让她不由地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唔……”
“那不是长乐公主殿下吗?”
有人突而喊道。
陈楚楚迷迷糊糊地抬头,上方就投下一个黑影,倏地,一道温润暗哑的声音传来,“公主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墨赢之故作惊讶,但身子已快速地尊膝下蹲,查看陈楚楚的境状。
一见来人,陈楚楚的热泪都快涌了出来,他如今的身份是臣子,如何能护得了她,早知道她就不贪一时嘴快说那种话了,“墨……阁下,我肚子疼。”
“……”
墨赢之的手猛地一紧。
“发生何事了?”周青也挽着弓过来。
他们原是深入林中欲擒猛兽,却见一鹿,便偏离初心一路追了过来。
至于他们几个为什么连一头鹿都箭不中,就就要从几个皇子的好胜欲说起了,特别是周青的箭,有好几次都射在周天送的箭上,不可谓是不奇怪。
偏生,周青挠了挠头,露出一抹腼腆的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才怪了!
一路上跑过来,鹿倒是没见着,却见陈楚楚捂着腹部蜷缩在地。
鹿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周天送往那个方向淡淡一瞥,背对着陈楚楚说道:“不会射箭,便回去吧!”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陈楚楚都想扑到墨赢之怀里撒娇了,现下,她腹部一阵一阵地抽痛,眼眸眨着水珠。
睫毛一眨一眨,眨到人的心上。
周青看了一眼周天送,只觉得他从来不待见陈楚楚,“原是父皇不知轻重,硬是要她参与。”
“自己有几斤几两,该踮量踮量,别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自量力!”
周天送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说完,他就一抽马鞭,骑着马去追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的鹿。
狩猎场是一片很大的林子,里面的猛兽和虫蛇是天然的,管理狩猎场的人不过是一年两载来看过几次,根本就没有怎么管过这些东西。
原先鹿在林子并不少见,但一年一次的狩猎比赛下来,鹿越发少见了。
如而,见着鹿,射箭的人得拿捏好轻重,不能把鹿射死了。
鹿,还是抓活的好。
这种东西在别的林子可能不是罕物,但在狩猎场上物以稀为贵,像是豹子、熊、虎啥的与鹿也一样举足轻重,故而见了鹿放弃寻熊或虎也属实正常。
见周天送去追鹿了,墨赢之眸子闪过一丝暗色,他凝视着陈楚楚,“公主殿下,还能走吗?”
陈楚楚咬着唇没出声,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尽乎失力。
“失礼了!”
墨赢之揽腰抱起陈楚楚,着实是把后者吓了一跳,她小声道:“墨赢之,你这是……要干什么?”八壹中文網
说完,腹部一阵疼痛。
她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妈呀,早知道就不跑这么快了!
陈楚楚今天心里不止闪过一个“早知道”,她心里那个恨啊,恨自己出门怎么没有看黄历。
墨赢之的动作,真真是把人给吓了一跳,与几位皇子一起同行的,除了他,还有布依翁主。
布依翁主大仇得报,面上都多了几分神采,她看了看身边的越容,又看了看风光霁月的墨赢之,不由地将两人对比起来,对越容的嫌弃之意顿时滋生。
墨赢之朝周青道:“太子殿下,臣先带公主殿下回去了!”
美人在怀,他面上却毫无波澜,甚至像是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
周青虽惊疑他突然间的动作,但看他的神情,也丝毫想不到他会对陈楚楚有一分半点的想法,只当他为人正直。
陈楚楚的脸色实在是不好,额上冒着细汗,整个人如海上的浮萍,感觉风一吹就散了一样。
“也好。”
周青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随即,墨赢之便抱着陈楚楚离去,他没牵着马,马儿却像是有灵性一般,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周青目送着陈楚楚和墨赢之离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方才叹出一口气。
然而,他这才松的气,却在下一秒顿时就提了上来。
原因无他,布依翁主缠着让他带着打猎也就算了,参赛的人有这么多人,很多闺阁少女都打听他们几个皇子的行踪,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甩也甩不掉。
“太子哥哥,这些人真讨厌,这么大个林子,他们哪里也不走,偏偏要跟着我们!肯定是要跟着我们捡漏!我们快走,不要给他们机会!”
布依翁主嘟着嘴道。
自从二公主在她手上吃了哑巴亏后,她又变得跟原来一样了。
看来,她是不吃苦就不长记忆啊!
越容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他看着自己空空的一臂,心若顽石。
他早已习惯了旁人向自己投来那种异样的目光,也早已习惯了旁人私底下说自己那些落井下石的话。
不管怎样,他只做自己该做的事,这让南越王对他很满意。
布依翁主或许还不知道,她的好父亲已经将她交给了他!
她还想屑想什么呢?
一个好夫君?
越容心里嗤笑。
自从她摧毁他幸福的那刻起,她就注定没有幸福生活。
这段时间里,越容安安静静地待在布依翁主身边,听话得像一只小狗。
她让他蹲下,他就蹲下。
她踩着他的背部翻身上马,高傲又鄙夷地看着他,全然忘记之前她抱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