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世界中,杀人虽犯法,但只需交足了罚金,杀人者便能平安无事。
阜宁月冷笑一声,抬脚走进柜台之中,随意的拉开几个抽屉抓了几把药包好,然后进了里间。
此时,莫司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屋里散发着香料的味道。
视线看向香炉,她迅速上前将香炉扔进了一旁的水盆之中,然后去到床边,指腹按在他的脉搏之上,随即心神一松。
还好,只是昏迷了过去。
看着莫司尘昏迷的模样,她心里涌起一股火气。
我的人也敢动?
随即,她又是一愣,浑身僵了一僵。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咳咳……”
床上的人眼睑动了动,睁开眼,见到身边是阜宁月,灰眸中的锋利瞬间被收起,变得虚弱无比。
“阜姑娘,我怎么了?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你被下了迷药,还想要我一百两银子的药费,被我吓住了。”阜宁月满脸愤怒,撩起袖子去扶人。“我先送你回去,你的伤我会治。”
“好。”莫司尘答道,顺着阜宁月的力道起身。
将胳膊架到脖子上,扶着人出了里间,老大夫早就溜了,阜宁月也没去找人,带着莫司尘走出药铺,准备把人送回家。
“你家在哪儿?”阜宁月出声询问。
却没有等到回答,她微微一愣,转头一看,莫司尘双眼迷蒙,显然是迷药的药效还没过。
想了想,她决定把人带回自己家。
走着走着,太阳就下山了,昏黄的阳光从远处照过来,黑色的房子顿时变成了一排又一排的影子,街道上只有行人三两个,走路歪歪扭扭,不像是正常人。
等人凝神望去时,却又发现那里哪有什么人,不过就是风卷起了树叶,晃来晃去带来的错觉。
看了眼远处的太阳,大概半个时辰便要彻底进入黑夜,阜宁月的脸色凝重起来。
得快点回到家,天要黑了!
极恶世界中,太阳落山,就代表了人不能在街道上行走,不是宵禁的问题,而是,这世界的夜晚并不安全。
为了节省时间,阜宁月选了一条小巷子回家,这一条路比大路要节省一半的时间。
沙沙沙!!
阜宁月和莫司尘的脚步声在小小的巷子里响起,在这无人的环境里格外的清晰。
沙沙!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阜宁月顿住脚步,直接转身往后看,却这看到不远处的拐角有一截衣料露了出来,正随着风的力量摇摆。
像是有人的样子。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会上前去查看的。
阜宁月同样如此,她蹙了蹙眉,只看了两眼便转身走人。
待她转身后,那截衣料顿时落下,风对它并不能再起到任何的作用,下一秒,嗖的一下像是被人给拽走,消失在原地。
那动静阜宁月听见了,但她却没有再停留,架着莫司尘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回到家。
沙沙沙!
同样的脚步声再次在身后响起,仿佛有一股危险气息正在靠近,阜宁月没有停步,继续往前。
从头到尾,她身后都一直有一个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直到走到这条巷子的尽头,身后的脚步声猛然加快,像是不甘心猎物就这样跑走,想要追上他们。
就在对方快要贴到阜宁月后背的时候,阜宁月带着莫司尘猛然转弯拐进了一条大路。
身后一股劲风呼啸而过,却连两人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阜宁月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那巷子拐角处伸出来一双血红斑驳的手臂,它穿着一件月白色祥纹宽袖纱裙,在仅剩的阳光下,散发着莹白的光芒,诱人上前。
这就是来自夜间的危险。
一只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脊背,将她的紧张心情一瞬间抚平。
“怎么了?”莫司尘关心地问。
但声音里还是模糊一片,看来,不服下解药,他是根本没办法彻底清醒的了。
“没事。”阜宁月摇头,架着莫司尘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哪知,她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两只手牢牢抓住,那双手的力量极大,直接将她的一只脚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阜宁月身体僵了一瞬,呼吸也停了半拍。
在瞬间紧张的心情下,她缓缓低头看向脚边,蓦然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是一个孩子,有影子。
他整个人除了那双眼睛,其他地方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对比之下,那眼睛就被凸显的极大。
“贵人姐姐,给点吃的吧!奴儿好饿!”男孩的眼中一片死寂,朝阜宁月看过来的眼神并不聚焦,有种行尸走肉般的感觉。
但阜宁月却能理解,因为在极恶世界中,没有父母照看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他们很难长大,多数是饿死的,少数长大的,也只会沦为称斤论两的商品,出卖自身,成为某个奇怪法阵的牺牲品。
就算偶有法阵成功,这些在法阵中存活下来的人,也只会成为被人奴役的战士,没有思想亦没有灵魂。
“哎!”阜宁月叹口气,对着那男孩道:“你跟我回家,我赏你一口饭吃。”
这意思就是让男孩把自己卖了做阜宁月的奴仆。
男孩死寂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亮光,过了之后再次恢复一片木然的神色,继续刚才的话:“好心的贵人姐姐,给点吃的吧!奴儿好饿!”
阜宁月的眸中闪过一丝幽光,盯着男孩的视线也变得深意。“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包子吃。”
“不要钱。”男孩艰难摇头,大眼睛里全是抗拒,嘴里坚持道:“给点吃的,求求贵人姐姐,给点吃的吧!奴儿好饿!”
“就要吃的?”阜宁月出声,但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冰冷。“好,你等着。”
说罢,她架着莫司尘前方不远处的店铺买了一大袋的包子回来。
“给你。”
她把一个胀鼓鼓的包裹放在男孩面前,里面全是包子。
“谢谢贵人姐姐!谢谢贵人姐姐!!”
男孩嘴里不停地道谢,猛地低下头,脏兮兮的手掏出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完全听不清。
“呜呜呜……”
阜宁月看了眼天色,回头对男孩说:“快回去吧!”
她转身要走,脚踝却再次传来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