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种情况,阜宁月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东西,它有能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随时注意着她的行动,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跟上自己。
她神色愈加凝重,屏住呼吸慢慢转身继续朝前赶路,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
上次就发现了,这东西并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它的招数一直都是在制造一个让人恐慌的环境,然后,引诱猎物上前去查看。
至于它想做什么,阜宁月暂时还没有心情去研究,她要尽快赶去查看莫司尘的状况,不然,她的心一直提着,睡觉都睡不踏实。
沙沙沙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它离自己更近了。
阜宁月眉头紧皱,一只手拿夜明珠,另一只手抽出来刀柄握在手中,暗中警戒起来。
一旦她估算错误,对方发起了攻击,她就来个回手一刀,看谁更凶。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阜宁月已经走过了好几条街道,距离莫司尘那里还有一半的路程,而身后那东西也跟了她一路,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她的心神不由地松了一下。
然而,就在松懈下来那一刻,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急促起来,朝着这边奔来。
一股冰冷的气息猛然袭来,将阜宁月的脚步凝住了一瞬。
对方要动手了!!
阜宁月唰的一下探出刀刃,转身便朝着身后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斩去。
然而,对方要比想象中的狡猾,阜宁月这一刀什么都没劈到,刀刃落到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在这个黑夜里格外响亮。
糟了!!
她心头一惊,脑中绷紧的雷达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明悟。
在她弄出声响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鬼怪睁开了眼,朝着四周观望,像是在寻找究竟是谁打扰了它们的睡眠。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身处野兽群之中的危机感,对方随便一个出手就能干掉她,将她吃的连渣都不剩。
这根本就不是黑夜,是一个装满了鬼怪的巢穴,夜晚只是在掩盖这一残酷的现实,人或许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以,才会有这么扭曲的思想观念。
想到这儿,阜宁月的心脏忍不住加快速度,血液快速奔流,身体的各种机能疯狂运转,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在变强,一点细小的声音和动静都能被她听到和感知到。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阜宁月眼睛一亮,这是打更人,唯一可以在夜晚中行走的人。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次听得更清楚了,说明对方正朝着自己这边来。
这真是太好了!!
阜宁月心中欢呼,小心地收起长刀别在腰上,拿着夜明珠小心翼翼地往打更人的方向走去。
在拐了两个弯之后,她终于看见了一个红灯笼。
那是属于打更人的灯笼,是夜晚中唯一的正常光源。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咦?这位姑娘,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打更人也发现了阜宁月,好奇地问。
“我迷路了。”阜宁月轻声回答。
借着夜明珠的光线仔细打量打更人。
他一身漆黑,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手上提着红灯笼和一个特制的竹筒。
灯笼用来照明,竹筒用来打更。
“哎!”打更人轻轻叹气。“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家住哪儿?快回去吧!夜里可不安全,你这样的小姑娘,最招那些东西的喜欢了。”
此话一出,阜宁月忽然感觉周围冷飕飕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注意到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缩了缩脖子,往打更人面前靠了靠。“大叔,你知道容华街怎么走吗?”
“容华街?”打更人语气惊讶。“那离这里可有点远,大约还得半个时辰的路程,姑娘,你往那边直走,过三个巷子口左转,再走五个路口右转就到了。”
阜宁月认真聆听,完了便向打更人道谢。
“我记下了,谢谢大叔。”
和打更人分别后,阜宁月顺着对方说的方向赶路。
左转再右转,一路都是按照对方所说的路线走,但最后,她却像是陷入了迷宫一样,半天都没走出去。
暗夜中,鬼怪传来的压迫越来越重,阜宁月走了半晌,心情愈加紧张,额间冒出些许细汗。
“难道是我记错了?”阜宁月皱眉,不停地回忆打更人所说的话。
但明明才听完没一会儿,她对指路的话就开始印象模糊了。
这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的记忆。
念头刚刚升起,她就再次听见了动静。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打更人!
阜宁月眼睛一亮,惊喜不已。
而打更人也很快第二次出现在她面前。
“哟!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打更人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大叔,我好像又迷路了。”阜宁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迷路很正常。”打更人出声安慰:“你别着急,我给你带路,你跟我来。”
说罢,打更人就走到前面带路,阜宁月则是跟在他后面。
黑暗之中,寂静一片,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
“大叔,你打更多久了?”阜宁月轻声问道。
“很久咯!!”打更人感叹。“从我记事起,就在做这个,如今已想不起多少年了。”
“那你为何要做这个?”阜宁月好奇。“这夜晚实在可怕,你就不怕被那些东西叼走吗?”
“怕!!如何不怕!”大叔接话。“但我不做这个便没活路呀!我第一个打更,是我师傅带着我的,那时,我害怕得厉害,连路都记不清楚。呵呵!后来,还是我师傅用心地教了我许久,我才敢一个人打更。”
阜宁月眨眨眼,乖巧地笑着。“那你的师傅人真好。”
“是啊!!我师傅人很好。”打更人陷入了回忆。“他是此生对我最好的人。”
“那…”阜宁月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呢?”
打更人的脚步一顿,转回身来,歪头看着阜宁月,语气忽然变得十分阴沉。“他也在这儿,你找他做什么?”
阜宁月呵呵一笑,双手一拧,弹出刀刃。
“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老人家,他教出来的徒弟,多少年了都还不认识路。”
随即刀光一闪,长刀快速地在打更人的脖颈上划出来一条口子,颗粒般的震感让阜宁月感觉自己砍在了一把稻草身上,十分结实。
原本可以直接削掉脑袋的力量,这下只砍断了一半脖颈,打更人的脑袋咔嚓一声往旁边歪去,掉在肩膀上。
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是一根根被切断的稻草,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