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消失在视线之内,莫司尘还是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从对方挺身而出开始,莫司尘就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疏离,那是一种夹杂的失望和无奈的复杂心情,莫司尘能够理解她的这种心态。
想必,她的心里很难受。
不过,这样也好。
莫司尘收回视线,垂下眼睑,稍稍平缓了自己的纷乱的思绪之后,转身却对上了一双充满亮光的星星眼。
“……”
“娘,怎么了?”莫司尘不解小白花的眼神由来。
小白花双手合十做西子捧心状,说:“阿尘,我仿佛看见了你爹。”
“爹?”
莫司尘皱眉,他爹已经死了,他亲眼看见了尸身,若是小白花看见了人,那……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他在哪儿?”
一时间,莫司尘的脑子里闪过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也同时闪过各种各样的解决办法。
小白花却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抬手指着阜宁月离去的方向,语气略带崇拜的道:“宁月,她刚才做的事,简直就和你爹一模一样,她好厉害。阿尘,我觉得宁月挺好的,像你爹,要不然你就想办法把她娶回来吧!!正好和我做个伴,我可喜欢她了。”
莫司尘听了忍不住勾唇微笑,笑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
将母亲的话放在嘴里咀嚼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像他爹?娶回来?作伴?喜欢?
那他这娶的是媳妇,还是……
额……
莫司尘忍不住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容易产生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而且,这一生,他恐怕是没有机会娶到她了。
灰眸再次往身影消失的方向看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平常不得见的悲凉。
休沐一天,阜宁月就在家里叹气了一天。
如莫司尘所料,她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周围的人,对于莫司尘,她都有很多疑问。
心里有种感觉,浮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迷雾,距离看透还差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
不过这一天也没有白白度过,两颗红宝石被她拿去找了工匠做镶嵌,一天的时间里就做出来了,这就是俗称的钞能力。
第二天一大早,阜宁月揣着两条项链去了学堂。
才出家门没多远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莫司尘。
她脚步一顿,又慢慢走上前去。“早。”
“早。”莫司尘一如既往的温柔。
但阜宁月却又感觉他好像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毕竟,她也不是很了解对方。
想到这儿,一股失落的情绪忽然涌了上来,酸涩之色爬进了她的眼睛里,眼泪充斥了她的眼眶,却被她强行忍住没有落下来。
忽然,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带着比普通人更低的温度,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之意甚浓。
这么温柔的靠近,却让阜宁月忍不住掉了眼泪。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圆的水印。
她愣了一下,神色间十分茫然,为什么要哭?没有死亡,没有分别,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要哭?
转头看向莫司尘,她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们以前肯定认识,是吧!”
莫司尘动作一顿,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双灰眸定定的看着阜宁月。
良久,他才控制不住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想多了,阜姑娘。”
哪知,阜宁月又笑了,神色不再茫然,反而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
“莫司尘,不管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而我现在要警告你,不要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替我做决定。不然,我会生气,会生很大的气,会像喷火龙一样生气!”
这形容让莫司尘忍不住挑了挑眉,但他还是没有松口。
阜宁月知道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反抗到底呀!
哼!那就走着瞧吧!!
她心底的战意被激了出来,一双杏眼充满了斗志,随后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给你。”
莫司尘接过来一看,是用发光红宝石做成的项链,黄金做的托底,零散的几颗金珠衬托着中间的一颗红宝石,非常精致。
“当初说好了一人一个,看看我的。”阜宁月掏出自己的那条。“漂亮吧!!”
两相对比,阜宁月的那条明显还要更精细,更漂亮一点。
但只略扫一眼便能看出,两条项链是出自同一工匠,同一个系列,是情侣款。
犹豫了一下,莫司尘还是在对方的笑脸中点了点头。“漂亮。”
“那我给你戴上。”
阜宁月把项链拿回来,举到莫司尘面前,看似询问,实际上已经在行动了。
两人的身高差得有点多,阜宁月还没开始垫脚,莫司尘便下意识低下头,方便阜宁月帮他戴项链。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非常的熟练。
阜宁月默默地给他戴好,忍不住对着莫司尘轻哼一声,动作这么熟练,还不承认以前就认识!
莫司尘也想到了这一层,轻咳一声撇开视线。
“哼!!臭男人!!”
阜宁月笑骂一声,转身便走,发尾随着她的转身而飞扬,甩在莫司尘的手上。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子里,他的心情瞬间变好,抬脚跟在了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形像是保护伞一样将她笼罩在其中,守护着她。
不到一刻钟,两人到了学堂。
本想趁着上课之前找到李沐阳算一算昨晚那些杀手的账,但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见这个人。
她走到一个跟班旁边,指节敲了敲桌面。“喂!!李沐阳呢?”
那跟班一看是她,立刻横眉冷对。
“首先,我不叫喂!!其次,我叫……”
砰!!
阜宁月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书本齐齐跳了一下,冷脸看着对方。“李沐阳呢?”
“……”
跟班立刻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他还没来。”
“嗯。”
阜宁月点头表示知道,转身便要走,然后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你叫什么?”
跟班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问,连忙结结巴巴的道:“张阿三。”
阜宁月挑眉。“挺好,通俗易懂。”
随口夸了一句,转身便走。
张阿三一听,顿时高兴不已,跟旁边的小伙伴炫耀。“刚刚阜大魔王夸我了。”
“夸你什么?”
“夸我的名字通俗易懂。”
“……”
“确实,张阿三,姓张,排行老三,挺通俗的,也很易懂。”
张阿三的脸色一僵,哼哧了半晌,憋出来一句话。“你嫉妒我。”
“……呸!!”小伙伴翻了个白眼。
李沐阳没来,并没有在学堂中造成多大的影响,课还是继续在上着。
今日讲课的是另一位夫子,内容便是律法。
“我朝律例,蓄意杀人者,判处死刑,但若是一旬之中,凶手逃脱,便可免除……”
叩叩——
一群人拥在了教舍门口,领头的人是一名捕头。
他敲响了教舍的门,视线在所有学生身上扫了一眼,沉声问道:“谁是阜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