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风尘女人的一番劝解,女疯子的情绪有所缓解,但并没有回到一开始那样精神,整个人恹恹的,不愿意多说什么。
风尘女人见状,也不再多说,躺下就睡,十分自在。
此时天色已黑,牢房里的人都开始休息,阜宁月走到牢中唯一的床边,看了眼自己的室友。
“你要不要上来睡?”
对方没反应,除了动手时,她反应最为激烈,之后又重新变回了这样一副鸵鸟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小姑娘,我劝你别费心思了,她呀,进来了两年,只有第一个月是在那床上睡的。”对面的风尘女人悠闲的开口。
阜宁月一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着那张床,心里觉得恶心,转而去另一个角落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靠着对付了一晚。
天很快就亮了,一下子没了四个狱卒,牢头便迅速带来了四个年轻人充当狱卒,看样貌和相处方式,恐怕是这牢头的子侄。
四个新狱卒在牢头的带领下开始放饭。
或许是新来的,几个人都很客气,轮到阜宁月的时候,还额外添了一个鸡蛋。
阜宁月盯着那个鸡蛋疑惑不解。
牢头笑眯眯地说:“姑娘不爱吃鸡蛋吗?”
“为什么?”阜宁月问。
“自然是感谢姑娘昨日的仗义出手。”牢头仍旧心情不错。“其实,那几个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跟个土皇帝似的在这里逍遥快活,什么东西,我呸!!臭不要脸!!”
阜宁月哂笑一声。“那便多谢了。”
“呵呵!那姑娘你慢用。”牢头乐呵呵地走了。
阜宁月则是拿着鸡蛋仔细闻了闻,鸡蛋是完好的,没什么问题。
待牢头放完饭出来,他再次停留在阜宁月面前,朝她点点头才走。
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友好,看上去,像个老好人似的。
“这人有这么好吗?”阜宁月问对面那风尘女人,她这会儿正趴在牢门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鸡蛋。
风尘女人一愣,随即假笑道:“你在问我啊?”
“是啊!”阜宁月淡笑,晃了晃手里的鸡蛋。“想吃吗?”
“想。”风尘女人想也不想的回答。
阜宁月点头。“那就说说吧!”
“你把鸡蛋先给我,我就告诉你。”
“行。”阜宁月将鸡蛋扔到了对方手里。“说吧!”
风尘女人接住鸡蛋,牢牢握住。“你是不是觉得他像个好人似的?”
“确实像。”阜宁月答。
“哼!!”风尘女人哼笑道:“他如果真是个好人,就不会做牢头了,这世道,好人都活不长的。”
这话阜宁月赞同,这也是她好奇的点,一个好人做牢头,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风尘女人小心翼翼地剥着鸡蛋,道:“你可别被他骗了,他是这个牢房里最阴险狡诈的人,他能坐稳牢头的位置,还要托这牢房中姐妹的福。”
此话一出,阜宁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顿时又被恶心到了。
风尘女人注意到她的表情,顿时嗤笑不已。“你也别觉得这事多恶心,他不用强,大部分姐妹都是自愿的,毕竟在这牢房之中,过得好与不好,和他还是有很大关系。”
但阜宁月却注意到了对方眼下没说的那些。“那还有小部分呢?”
“小部分。”风尘女人意味深长的笑了,她的视线在阜宁月的室友身上遛了一圈,然后道:“所以我让你不要被他骗了,他那个人最是阴险。有人不愿意,他明面上不为难。可私底下,有的是办法让你迈出那一步。”
“比如,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然后,在你毫无防备之下,给你来点药粉什么的。”
说到这儿,阜宁月的室友猛地哆嗦一下,开始往更加角落的地方钻去。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叫嚣着狠话,光秃秃的十个指头在土墙和地面上抓挠,不一会儿,便出现了数道血痕,看上去十分凄惨。
阜宁月想要上前阻止,风尘女人再次开口。
“别劝了,是个可怜的,她哥哥是个混账,偷了东西被发现,她被爹娘逼着顶罪,本来以为遇见了好人,结果被坑害得厉害。不让她叫嚷几句,她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她?”阜宁月回头问道。
“提醒?哼!有用吗?”风尘女人斜着眼睛睨人,唇角勾起一个无情的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是女侠,身手了得,三两下就打倒了四个大男人。”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进了这里,都是早晚的事。怪只怪她脑子笨,想不开。”
“不过这样也好,她疯了,也就没几个大爷能看得上,倒是躲过了后面的劫数。”
说到最后,风尘女人的神色亦有些惆怅,低头吃着鸡蛋,没有再说什么了。
阜宁月越听越心情沉重,不该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样的生存法则,同野兽有什么区别。
恶人当道,普通人的生存变得困难无比,但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普通人。
这就不得不让阜宁月的思维再次发散出去,若是这样的情况长久下去,那世界终将走向灭亡。
怀揣着这样的担心,阜宁月在牢中度过了几个日夜。
第五天的时候,牢头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淡淡的檀香味袭来,阜宁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莫司尘!”
“宁月!怎么样,受委屈了没?”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他那令人沉醉的灰色眸子。
“哎哟!!可不敢欺负阜小姐。”一旁的牢头接话,顺便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将莫司尘放了进来。“阜小姐乃当代女侠,身手了得,可没人敢给她委屈受。”
莫司尘走进来,先在阜宁月身上细细打量了一圈,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
只是,待他要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只是才发现,这牢中一点都不方便。
牢头见了,立刻就出去搬了一张小桌子并两把椅子进来,
“阜小姐,你和友人放心地说话,我定不会让人来打扰的。”
话毕,人就出去了,整个过程细致周到,也让阜宁月心里更加警惕起来,这种人,实在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