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好。”得到了茯苓的回答，苏的眉角轻轻弯起，好像是在笑。
他们都对不起茯苓，如果茯苓能过的好一点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当然，我对现在度过的每一天，都十分满意，十分满足。”慢慢的说着，茯苓的目光隐晦的看向自己右手上的两枚戒指。
但....我有时候也会奢望，我的生活还能够，更好一些。
苏注意到了茯苓隐晦的目光，他没有去看，因为他知道，在某些方面茯苓和凯文很像很像。
他们都做不掉忘掉一个人，哪怕她已然逝去千万年之久，也依然将她藏在心底，不肯忘却，不肯放下。
“说起来，我们上次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聊天，好像还是在聚会上吧？那个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互相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茯苓看着苏，慢慢的说着。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和凯文坐在一起，你居然试图向他解释药理。”茯苓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显然是说到了有趣的事情。
“没办法，凯文那个家伙连最基础的内服药和外敷药都分不清，我记得那次之所以对他解释是因为我看到他把一管金因肽灌进嘴里了。”有些无奈的说着，他是真的没想到凯文居然会呆到直接把一整管金因肽灌进嘴里，那种东西哪里是能内服的啊。
要不是因为凯文是融合战士，苏早就开始抢救了。
“嗯，听起来像是凯文会做出来的事情。我记得那次你在凯文耳边喋喋不休的啰嗦了半个多小时，凯文全程好像就只嗯了几声吧？”回忆着许久之前的事情，茯苓的心好像也回到了那个时候。
“是啊，凯文他就是这样的，自从加入了逐火之蛾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了。”或许是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还很活泼的男孩，苏的眼中带着怀念的情绪。
“这才是正常的吧，不说凯文，所有人加入逐火之蛾之后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变化。除了.....她。”再一次提起她，茯苓的眼中带上了丝丝的悲伤。
“她从未变过。”苏的声音很肯定，纵使她被怀疑，被质疑，不被人信任，但是，她真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或许吧，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有一点点变化。”那个直至最后一刻都没有变的少女啊，有一个人真挚的希望过，你哪怕可以改变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只需要变得，自私一点点就好。
但是少女没有，她是无私的，她是完美的。
她是，无瑕的。
“........”或许是提起了悲伤的事情，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被比安卡动静拉的回过神的苏看着正在接受考验的比安卡。
“她很优秀。”同样将目光放了过去的茯苓看到画面中的比安卡，十分欣慰的说着。
“嗯，她的优秀毋庸置疑，只需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未必不能成为当下世代的领军人。”慢慢的说着，显然，苏也十分看好比安卡。
“或许吧。”茯苓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果然，相比于比安卡，你也更看好那位这个世代的融合战士吧？”苏当然明白茯苓的意思，他也感受到了白芷的存在，只不过是没有好的机会将白芷拉进来而已。
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可能拉不进来，拉进来了也可能打不过.....
“当然了，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看好她啊。”提起了白芷，茯苓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容。
显然，无论是苏还是茯苓，都不希望再讨论前文明的事情了。
那么，自然就需要一个能够将话题移开的人或者事情。
白芷无疑是最合适的话题。
强大，未知，对于苏来说足够引起好奇心。
“说起来，她是怎么成为融合战士的？虽然各大避难所中的确存储着少量的超变因子试剂，但是并没有存储过崩坏兽基因，更别说没有人会为她进行超变手术了。”慢慢的说着，苏很清楚通过直接注射超变因子成为融合战士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当年那么多人，只有华一个人成功了。
“嗯，和华有些类似，但是也有些许不同。”就像是为了肯定苏的猜想一般，茯苓肯定了这句话。
“小芷她自己猎杀了一只崩坏兽，并且.....吃掉了它。”犹豫了一下，茯苓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吃了它？”听到这句话，苏微微皱了皱眉。
“是的，小芷在注射了超变因子之后，吃掉了那只崩坏兽的核心，最后以那只崩坏兽的身体作为温床，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完成蜕变。”轻声的说着，白芷走的道路是一条前文明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
她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对前文明来说，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挥霍。
所以才说，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原来如此，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行为依然充满了冒险性，她的成功也充满了偶然和好运。”显然，苏不认为白芷的做法能够重复。
先不说白芷吞食崩坏兽核心的行为有多么大胆，只是看白芷能够抗住超变因子对身体的改造而不迷失自我，整整扛了几十年。
光是这一点，就几乎没有人能做得到。
“是啊，融合战士计划，它本来就是有违天和的。”茯苓没有否认苏的话，就像是苏所说的，白芷的成功几乎不可能复制。
这个世代一共两位可以说的融合战士的人，白芷，还有德丽莎。
德丽莎是奥托通过前文明融合战士计划改造而来的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她的体内包含了奥托和卡莲的基因，此外又融合了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基因。
要知道，这只崩坏兽的成长性十分恐怖，在前文明时，它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审判级的强大崩坏兽了，后来更是被划分到了末法级崩坏兽的行列。
也正是毗湿奴的无限可能性才让奥托的基因技术成功的制造出了数量众多的克隆人。
虽然最后只剩下了两个。
“但我们别无他法，不是吗？”苏当然明白融合战士计划的恐怖，也知道这是一群穷途末路的人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还能够挣扎的道路。
“说的也对，如果没有这个计划，或许人类早就败了。”回忆着前文明的悲剧，在这一刻，茯苓仿佛真的再次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小苓。
那个战士。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的告诉自己。不，她不是，早就不是了。
“对了，我能感觉的到，等到我离开的时候，凯文也就差不多要从世界泡中出来了。”好像是突然想起来，又好像是已经思考了很久如何开口，苏对着茯苓慢慢的说着。
“等到凯文从世界泡中挣脱，他必然会继续准备【圣痕计划】，只要这个世代的人类展现出一点点疲态，那他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启动【圣痕计划】。”凯文和苏是多年的挚友，正因为是挚友，所以苏十分了解凯文，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
【圣痕计划】从来不是什么好计划，正相反，作为标准答案的它，一直都是最差的计划。
标准答案，标准答案。
顾名思义，就是最低程度的正确答案。
除去具有唯一性的题目，任何答案不唯一的题目，标准答案永远都是最差的答案。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凯文才会如此坚定的想要执行【圣痕计划】。
他要为这个世代兜底，至少。
他至少要保证，这个世代交出的答案不会是错误答案。
哪怕是最差最差的‘标准答案’，也胜过‘错误答案’。
“啊，我明白。不过这些，不正是这个世代的人们所面临的考验吗？”面对苏说的话，茯苓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能否得到前文明战士的认可，开辟属于自己的未来，战胜崩坏。这不正是，属于他们的考验吗？相比于你们面对的，他们面对的已经要简单很多了。”慢慢的说着，茯苓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说的也没错，或许，这也正是一种另类的考验呢？”苏的目光放到沉溺与考核之中的比安卡，瞬间就领会了茯苓的意思。
是啊，他们这群老古董，就别干涉这个世代的年轻人的选择了。
他们只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留出足够宽广的舞台就好了。
足够让他们翩翩起舞，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的舞台，就好了。
画面中，比安卡的神情坚毅，好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她所经历的，正是这位叫苏的觉者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