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哈啊.....”看着断壁下渗出的鲜血，看着从断壁下伸出的手，白芷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有些迟缓的走了过去。
只是两步的差距，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却是生与死。
看着散落在地上，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莲子和桂圆，白芷已经明白了林梦瑶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莲子，桂圆，红枣，芹菜，红豆，干肉条。
六礼束脩.....吗.....
闭上双眼，白芷蹲下身，轻轻的牵起了林梦瑶逐渐变得冰冷的手。
‘为什么？我真的好想学的！要不，我拜个师？’
想起林梦瑶的话语，白芷也知道了，这个小姑娘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她不仅记得这个古老的礼仪，也同样打算付之行动。
“......”闭着眼，白芷没有去看林梦瑶到底如何了，她只是将自己腰间别着的木剑卸下，轻轻的放在林梦瑶手中。
生命啊.....
真的好脆弱啊.....
........
“白芷大人，已经查明那个女孩的身份了。她叫林梦瑶，父母于第二次大崩坏时被卷入崩坏事件去世。她在天命附属的孤儿院长大，在十五岁时被确认崩坏能适应程度低，所以未能入选女武神备选部队。”
靠在桌上，白芷静静的听着女武神的汇报，轻轻的点了点头。
“尸体已经进行火化了吗？”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白芷还觉得自己的手上依然沾染着林梦瑶的鲜血。
“已经火化完毕了，预计在一小时后送往孤儿院。”女武神回答的很快，显然火化完成已经有一会儿了。
“......取消送还吧，这个孩子.....我来送回去。”抿了抿唇，白芷好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白芷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对着女武神慢慢的说着。
“是。”虽然不明白白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女武神没有犹豫，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女武神离开，白芷靠在桌上，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神色复杂。
.......
阳光孤儿院。
大门外，白芷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仰头看着这个明显是孩子们画出来的牌子。
‘白芷大人，负责经营这家孤儿院的是原天命极东支部附属科学院的玉书博士和他的妻子。’
想起女武神的话，白芷站在孤儿院外，却没有敲门，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嗒....”脚步声由远至近，白芷转头看去，看到了呆立在原地的玉书博士。
“........”白芷没有说话，她知道对方认识自己。
“.....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天穹市的小队队长，应该是廖家的小丫头吧。”看着白芷，玉书博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是她。”看着玉书博士，白芷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他的话。
“那，不知道，白芷大人来我这小地方，是有什么事？”玉书博士承认，他害怕了。
他担心自己当年隐瞒林梦瑶超高崩坏能适应性的事情被发现了，白芷前来是来追责的。
“送还遗体。”看着玉书博士紧张的样子，白芷没有过多的在意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遗.....遗体？”听到这个词汇的瞬间，玉书博士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谁的？”他有些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听到的名字是自己的孙女。
但是白芷的答案，出乎了他的预料。
“林梦瑶。”
“.....谁？”微微张着嘴，玉书博士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可思议。
“林梦瑶，你当年隐瞒了崩坏能适应性的那个女孩。”慢慢的说着，白芷知道，这个消息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不可能，那个孩子昨天还来我这里看我，怎么可能.....”玉书博士的话没有说完，就猛地顿住了。
他看清了白芷手中的东西。
在骨灰盒上，还放着一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林梦瑶的发卡。
那是他自己做的，送给林梦瑶的生日礼物。
“她.....”看着玉书博士的表情，白芷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并非是在捉弄他。
“她是来找我的时候，被掉落的断壁砸中了。”白芷感觉自己的嘴有些干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玉书博士感觉自己此刻有些迷茫，他无法理解，自己的乖孙女，为什么会和白芷有联系。
“抱歉，我没能救下她。”
“......”玉书博士的嘴唇颤抖，他还没能从得知林梦瑶死去的信息中回过神来。
“......”白芷也没有再说话，她看着玉书博士，等待着他的回答。
良久，玉书博士也终于回过了神，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不，白芷大人，这不怪您，这是这孩子的命.....”白芷没能从玉书博士的脸上看出更多的表情，她能读到的只有悲伤。
“......你不恨我吗？如果不是因为去找我，她本不应会出事。”看着玉书博士，白芷希望能在他的脸上看到恨，看到愤怒。
但....白芷没能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恨意。
“不，白芷大人，您没有做错什么。”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骨灰盒和遗物，玉书博士的身影变得有些佝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抱着怀中的骨灰盒，掠过白芷，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
“是你不恨，还是....你不敢恨。”转过身，白芷看着玉书博士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着。
“......”玉书博士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只是迈着自己年迈的步伐，一步步的向着孤儿院内走去。
“嗒。”
孤儿院的大门被轻轻的关上，白芷看不到此刻孤儿院里是怎么样的景象，也没能得到玉书博士的答案.......
到底是不恨，还是......
不敢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