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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第30章(1 / 1)

门外灯火通明,门内一阵炸裂金属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们在五光十色的舞池里扭动着身体。

男人穿着白衬衣出现,领口还有些许凌乱,露出半截凹凸有致的锁骨,眼尾似笑非笑地垂着,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散漫。

他指尖一抹猩红的火点,呼出缭绕烟雾,朦胧了面容。

周围女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过去,握着酒杯蠢蠢欲动。

只可惜男人目不斜视地上了楼,被服务生恭敬地送进电梯。

包间的门被推开,里边的鬼哭狼嚎铺天盖地,见到闻祈年,唱歌的几个人都不由得降低了音量。

“闻哥。”

闻祈年没什么打招呼的心情,坐到钟鹤边上时,神色依旧冷淡。

“这么晚才来。”钟鹤随手开了瓶酒,给他倒了杯,慢条斯理地推理道:“去青城那边了?”

闻祈年嗤笑声,没说话。

说中了。

钟鹤翘起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佛珠,“看你这样子,不太高兴呐。怎么,小金丝雀给你气受了?”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推开,服务生犹豫着看向钟鹤,但很快便移开身体,让出身后穿着水青色长裙的女人。

她戴着口罩,却仍旧难掩那双桃花眼中的泪光。

钟鹤挑了下眉,偏头看向闻祈年。但男人只是冷淡地扫了眼,好似不认识丛桢。

最后还是钟鹤给了丛桢一个台阶下,笑盈盈地主动开口问她有什么事情。

丛桢在京都等了好多天,才听说闻祈年回来了,她不相信是闻祈年让人遣送她回京都的。

“祈年,宋均说...《野蔷薇》剥掉我的角色,是你的意思。”她含着眼泪摇头,甚至顾不上这里还有旁人,声音凄柔:“我不信,那可是我争取了很久才得来的,你,你不能就这样废掉我的努力。”

《野蔷薇》的女三,是她现在能自己接到的最高等级的资源了,其他那些十八线的小丫鬟,恶毒女配什么的,实在掉价。

她不能去演那些角色。

不然其他人肯定会看她笑话,然后在背地里戳着她的脊梁骨。

闻祈年捏着玻璃杯晃了晃,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起,指骨修长好看,他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

“努力?”他喝了口酒,喉结滚动咽下,意味不明地讥讽道:“我确实也是不知道,你的努力全用在打奚白巴掌上了。”

丛桢脸色唰的惨白,眼泪要落不落地僵在眼眶里。

“嗯?”

闻祈年眼尾挑着笑意,声音冷得刺骨,“我之前有警告过你吧,叫你不要动她。”

“你不听,那能怪谁呢?”

丛桢泫然欲泣地望着他,半摔在沙发上,水青色的长裙更衬得她柔弱无助。她连连摇头,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小心手重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闻祈年把杯子砰的一下扣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盯着丛桢,字字珠玑:“你把她弄成那样,我就不可能让你继续待在剧组里。”

“这件事没商量的余地,出去吧。”

闻祈年按下了服务铃,而后最后分给她一点目光,很是冷漠:“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微博我会让你的经纪人收回管理权,希望你,能够安分点。”

他停顿了两秒,笑:“懂了吗?”

丛桢瞬间脸色煞白,她身体一软,像是失去了支撑跪坐在地上,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美人落泪,惹来旁边不少男人们的目光,但他们没有资格说话,只能默默看着。

“你不能这样对我,祈年....”丛桢不住地摇头,她的头发已经散乱,被泪水沾湿黏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她已经失去了闻家长子的丈夫,不能再丢了闻祈年的心。

丛桢甩开服务生伸来扶她的手,往前跪爬了几步,声泪俱下:“你忘了吗,当年是你说希望你大哥得偿所愿,我才嫁给他的。你...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叫在场其他人也听得真切。

猝不及防听到了这样刺激的豪门秘辛,众人心下震惊,险些叫出声来,再看向丛桢的目光里就带上了几分复杂的打量。

和闻家二子均牵扯不清...

牛啊,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个女明星也搅合进来了?

闻祈年舌尖抵了抵牙根,抬脚踹向茶几,顿时桌上的酒瓶杯子摔下来,噼里啪啦溅起一地的玻璃渣,丛桢吓得一颤。

钟鹤笑盈盈地站起身,拨转着佛珠,居高临下地将众人扫视一圈,眼底那颗泪痣透着股不同于他手上佛珠的妖冶。

众人下意识地后背一凉。

“今天就到这散了吧。”他笑笑,“不过要麻烦大家去隔壁签份文件才能回去。”

“都没意见吧?”

气氛一片死寂,谁也不敢说不字。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包间里只剩下三人。

闻祈年点了根烟,抬手松了颗扣子,他看着丛桢这双眼睛,就会想到远在青城的奚白,胸口不由得泛起一丝丝无力感和烦躁。

“我是希望我大哥幸福,但你当时也是喜欢他的对吧?何况,当初你决定嫁给他的时候,不恰好是我说,我不跟我大哥争家产的时候?我跟老爷子说一分钱都可以不要的时候,有人在书房外。”闻祈年掀了掀眸,冷声嗤笑,“那人是你吧。”

“闻家老宅处处是监控,丛桢,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丛桢瞳孔蓦地紧缩。

钟鹤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好人模样,语气温和:“大家都是亲戚一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是不是,有些话就不要咱们兄弟们说得太直白了,你之前本本分分的不挺好?”

他菩萨似地规劝道:“不要妄图够着拿不到的东西。”

“到时候丢了本来能分到的,像现在这样,多得不偿失。”

丛桢像是挨了响亮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失魂落魄地抬起头,对上闻祈年那双漆黑阴戾的眼眸时,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等她再恳求,下一秒几个人高马大的服务生就将她扯开,闻祈年冷漠地扫过她,眼底满是不耐。

“把她弄出去,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

复工后,丛桢一直没出现。

“好多人猜她是得罪大佬,被雪藏了,但是我看也有好多人说丛桢隐婚生子去了。”小婷兴奋地把水杯递给奚白,小声道:“奚白姐,你觉得是哪种啊?”

导演说她是临时有事,这个角色需要换人重拍。

什么有事,连合同都能不顾啊,一般人谁会想赔违约金啊。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估计是要塌房的节奏了。

奚白喝了口水,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婷也就是随口说着玩,像是想起来什么,她哎了声,神秘兮兮地跟奚白说:“自从咱们没来后,据说那个很帅的闻总一直也没来剧组了,咱们组里好几个女演员都失望极了。”

奚白淡淡笑了笑,“说不定人家不想投资了呢?”

“那也有可能。”小婷把唇膏递给她,嘀嘀咕咕地:“我听说有人看见闻总脸色很难看地走了,可能是谁得罪他了吧。”

奚白笑而不语,任由化妆师给她补妆。

那晚的不欢而散后,闻祈年就再没来过剧组。或许是她说的话,叫他的骄傲受挫了,不打算再继续这段畸形的关系。

挺好的,也算摆脱一个麻烦。

导演很快重新找到了新的女三,在片场见到时,奚白发现,这还是个熟人。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贾璐璐转过头,与她对视了几秒。两人刚补拍完丛桢之前的剧情,合作还算顺利。

贾璐璐是舞蹈演员,补拍丛桢的戏份要容易得多。

下一场要拍的是女主与男主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隐隐破裂的趋势,她开始在夜里辗转反侧地思考两个人的关系。

到底要不要离开?

导演卷着剧本指了指郁苏,“你先开始仍要是一副渣男的样子,但是等女主站在窗台上看向你的时候,要把那种心里隐隐的不安演出来。”

“奚白也是啊,”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奚白时,导演似乎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你发现维利克和你的少年郎越来越不像了,于是你面对他时爱意渐淡,但是也不能太明显刻意了,此时的你仍是灿烂明媚的,但你一个人时,眼神需要有变化。”

“要记住,现在的你是一个怀念白月光,将对他的爱倾注在维利克身上,就好像白月光重生到了男主身上。然后你又发现,这一切其实是假的,他只是维利克罢了。你可以暂且把维利克当成你最爱的人,假装这里没有替身元素。”

奚白站在窗台上,垂眸望着郁苏的背影。

他们分明在一起,但却总觉着隔的很远很远。随着两人的相处,她发觉维利克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炽热痴迷。

她想。

他的心,不在她这了。

莫名其妙的,她忽然想起出游时遇到的一位少女。少女静静地躺在阳光下的草地上,那张面容与她极为相似。

只可惜,她是个睡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维利克每次回到庄园时,身上都透着一股草的清香。

不像了。

不像了。

他不喜欢青草香的,他说过,蔷薇的香味才最好闻。

奚白轻咬着唇瓣,好看的眉头蹙起。

她变得不再爱笑。

导演喊咔后,奚白才回过神来。小婷捧着水杯和吃食跑过来,“闻总带来了好多吃的,还有饮料,奚白姐你看看这些你喜欢吃吗?”

闻祈年来了?

奚白愣了下,偏头对上一道炽热到不容忽视的目光。

一时间,两张脸似有重合,她好像又看到了曾经挚爱,深爱过的少年郎。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有爱意,怀疑和猜忌,焦灼,失望与犹豫。

像是一个在犹豫要不要放下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

闻祈年瞳眸微缩,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想要走过去看得更清楚点。

可下一秒,她又是那副清凌凌的神色,仿佛刚才的爱意与失望不过是错觉。

可此时,闻祈年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奚白看的是他,但又不是。

...

众人坐在遮阳棚下高高兴兴地吃着闻祈年送来的吃食,奚白为了穿上层层叠叠的欧式礼服后的腰身仍然纤细,只捧着自己的水杯闭眼休息。

然而没过几分钟,眼前就似乎落下一道身影,遮去了秋日的夕阳。

“喝点水。”男人声音低磁悦耳,哄孩子似的温和。

奚白睁开眼,对上闻祈年手中的牛奶,拿出手机看消息。

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喝一点,嗯?”闻祈年拖了把凳子,在她身侧坐下,把牛奶递到她手边,温热的杯壁与其他人冒着冷气的冰饮截然不同。

他想了下,“我看网友都说喝牛奶对睡眠好——”

两人坐在个偏僻的角落里,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奚白仍旧在和人聊天,理都没理他。

小婷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跑过去,将那杯牛奶接过来,“不好意思啊闻总,我们奚白姐不能喝牛奶。”

闻祈年抬眼看她,小婷被他看得心慌慌的,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歉。

“奚白姐牛奶过敏,严重的话会休克。”

闻祈年眉眼骤然一怔,似有所察地偏头,奚白恰好放下手机,勾唇笑了下,眼眸没什么波澜地看着他。

明明是燥热秋日,他却从她的笑意里品出了一股淡漠。

他忽地想到两年前,青城宣传,她在台上捧着的那瓶牛奶。

他唇角紧抿,收回手,声音艰涩:“对不起....”

小婷不知道闻祈年和奚白之间的事情,连忙替他找理由,“没事闻总,你和奚白姐不熟,不知道也正常。”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不熟。

闻祈年薄唇紧抿,喉结微滚,陡然失声。

-

男女主在青城的戏份到那一场就结束了,但剧组还要继续留在青城把其他人的剧情拍摄完才能转场地。

于是奚白和郁苏第二天可以先行返回京都,机票是剧组买的,两个人一块出发。

当晚,闻祈年作为新增资方请吃饭,奚白找了个理由先回了酒店。

刷卡,开门。

正要关门时,一股淡淡的雪柚清香飘忽进来。

与此同时,男人头发微乱地出现在门外,直勾勾地盯着她。

额间有轻薄的汗意,胸膛前的白衬衣也被汗水沁湿,透出肌理明显的流畅走向。那几条起伏有致的线条向下延伸,被衣摆包裹着隐没在皮带下。

浑身都透着股禁欲风流劲。

奚白想了想,给他进来的空间。

门关上后,奚白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有事?”

语调极为漫不经心,全然不同于下午跟那个奶油小鲜肉的谈笑风生。

闻祈年冷不丁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抵在门板上,手护着她的腰往怀里带,扑面而来的雪柚味下透着股淡淡的烟草味。

并不难闻,但奚白不是很喜欢烟味。

她皱起眉,刚要骂他,男人便俯身咬住了她的唇瓣,将那些话吞入口中。

四目相对,闻祈年眉眼冷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郁的低气压。仔细瞧,还能窥见几分怒气。

谁又惹这个神经病了?

唇齿厮磨间,闻祈年忽然喊她。

“枝枝。”

奚白应了声,衣摆里滑进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牛仔裤扣子。

喊了一声又没下文,奚白觑他一眼,也没再说话。

进去的那瞬间,奚白咬紧了牙,微凉的门板叫她下意识紧缩。

男人也呼吸一重,眼尾泛着狠。

呼吸交织间,他忍不住嘶了声,但随后更紧地搂住奚白,下颌紧紧绷着,嗓音低哑难耐:“枝枝,别对他笑行不行....”

奚白轻嗤了声,有点嘲讽的意味。

她眉眼间埋藏着妩媚,眸光很亮,手指抓着他后背,懒得搭理。

这时,门板被敲响,震动传至奚白身上,她抖了下。

“奚白姐,我听说你不舒服,给你打包了一些汤。”郁苏声音清朗,很有少年气。

奚白头疼了几秒,抬眼对上男人森森的目光。

下一秒,力度更重。

她咬着牙不让声音溢出去,耳边却传来一阵湿热咬磨。闻祈年咬牙切齿,直勾勾地盯着她,呼吸气得紊乱:“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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