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啊,不是我说你。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咋还放不下啊。”
“少啰嗦,你这老东西至今还不肯过边界,不也是想再看她一眼吗?”老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不耐烦地催促道,“到你了!”
棋盘是普通的黄木棋盘,棋子是普通的染玉棋子,落子之人也只是个衣着普通的白发老人。
和他对弈的也是一个老头,只不过对方通体虚影,魂光莹莹,俨然是一具灵魂。
一个活人和一个灵魂对坐而弈,这场面哪怕在无妄坡都是相当炸裂的。
灵魂老头看着面前的焦灼棋盘思考良久,举棋不定。
老李毫不客气地催促道:“快点!我这棋子都快给你盘包浆了!”
灵魂老头没好气地回道:“少扯淡!我都只剩个魂儿了还能盘棋子?”
老李也不甘示弱:“一盘棋下了都快两个月了,才下到中盘……再磨蹭下去,我都来不及回去过海灯节了!”
“催什么催!”灵魂老头瞪了一眼,总算想好下一步,“啪”的一声完成落子。
“臭棋篓子……”老李嘟嘟囔囔一阵,也开始冥思苦想。
看来这盘棋能下两个月也不只是一个人的原因……
就在俩老头在棋盘上针锋相对的时候,身后树林中突然窜出两条人影。
林夏拨开挡在前方的树叶,一眼就看见俩老头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放着一张棋桌。
“嗯?”林夏看到一个活人居然在和灵魂同桌对弈,不由得脑袋短路了一下。
胡桃戳了戳他的后背,示意他别愣着。
林夏这才反应过来,随口打了个招呼:“大爷下棋呢?”
两人都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盯着面前的棋盘。
胡桃叹了口气,探出脑袋和老李打了个招呼:“禄存叔,你好!”
老李这才回过头,看见胡桃后,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哦~原来是小胡桃啊!又来无妄坡出差啊?”
“这小子是你们往生堂新收的伙计吗?”
胡桃耸耸肩:“虽然我很想说是,但烟绯提醒过我,必须要给员工签劳动合同以后才能算是正式员工。”
老李点点头:“明白了,就是路上捡的咯。”
胡桃呲了呲牙,也没有否认,反问道:“禄存叔,我好一段时间没在璃月港见你了,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老李指了指坐在对面的鬼魂:“来找老朋友叙叙旧,下盘棋什么的。”
坐在对面的鬼魂老头不耐烦道:“别磨叽了老李,轮到你了!”
“你还好意思催我?你自己上一步棋还想了两刻钟呢!”老李没好气地回道。
胡桃见状,给林夏使了个眼色,随后说到:“禄存叔,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唉唉,路上小心啊,回头海灯节见!”老李挥挥手,像是送别邻家的晚辈。
林夏一路都没有说话,默默跟着胡桃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口问道:“那个和鬼魂下棋的老人……”
胡桃回道:“在我爷爷那一辈,禄存叔曾经担任过往生堂的客卿,同时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客卿啊……”林夏想起现任的往生堂客卿,下意识地感叹道,“那一定是个知识渊博的人。”
“算是吧……”
林夏又问道:“那他和我们这次的行动……”
胡桃摇摇头:“应该没关系。”
“关于‘无妄坡内有长生术’的谣言是两个月前传回璃月港的,但那时候禄存叔已经不在璃月港了。”
“而且我知道,每年海灯节前他都会来无妄坡看望故去的老友,这次应该也只是碰巧。”
“这样啊……”
大概两个月前,璃月港内突然传出一个流言,说是无妄坡里藏着仙人的“长生秘法”。
其实类似的谣言在江湖中有很多,而且已经流传甚久。
比如“奥藏山有仙鹤,吃了它的肉就能免除病痛”,或是“轻策庄的瀑布下藏着武林秘籍,学了就能称霸武林”之类。
每次都有不长脑子的蠢人听到谣言后就趋之若鹜,忙活半天后又空手而归。
因此在听到“无妄坡里有长生秘法”这种传言时,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种程度的流言,还不如“把岩王帝君的龙角磨成粉吃了可以壮阳”来得有噱头。
但是这个流言传到璃月港后,事情就有些不对起来了。
起因是某个商会的老会长病体垂危,不卜庐的白术医师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也不知道那个老会长是病急乱投医,还是真了解到了什么内幕消息,转头就开始悬赏:谁要是把长生秘法带回来,奖励大大滴。
这个悬赏一出,众人这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看这架势,好像是来真的啊!
莫非无妄坡里真有什么长生秘法?
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投身无妄坡。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前往无妄坡的人越多,其他人就越觉得这件事靠谱。
就在这个“越多人信,越多人去,越多人去,越多人信”的循环下,事态开始变得不可控制。
甚至就连盗宝团都加入了这场“寻宝狂欢”。
就像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死前说“onepiece就在伟大航路的尽头”一样,这位老会长也凭借一份悬赏,成功开启了璃月港的“无妄坡时代”。
而胡桃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这些利欲熏心的白痴们靠近无妄坡的【边界】。
林夏听完这些事情后问过胡桃:“所以无妄坡里真的有长生秘法吗?”
胡桃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夏摇摇头。
胡桃冷笑一声:“无妄坡是死去之人的灵魂聚地,但这些活人居然试图从死人身上找到长生之法……真是荒谬可笑啊!”
……
时间回到现在。
林夏随口问道:“我听见那个鬼魂叫他老李,你又叫他禄存叔……所以那老头叫李禄存?”
胡桃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夏。
林夏被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得浑身一颤。
“禄存……是那个禄存吗?”
胡桃沉默地点点头。
七星之天玑,别号禄存。
那个老李居然是璃月七星中的天玑星!
难怪胡桃会这么肯定他和无妄坡上的传言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