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上茶室。
严老板坐在房间里,脸上愁容满面,桌上摆着一壶早已冷掉的茶水。
女仆从门外走进来,忧心忡忡地开口道:“老板……”
严老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女仆犹豫了一下,面色为难道:“那些愚人众刚刚打牌的时候,又砸坏了一副桌椅……”
“可恶!这些粗鄙的乡下人……”严老板语气愤懑,重重捶在桌子上,“他们把岩上茶室当做什么地方了!”
女仆忐忑道:“算上今天这个,茶室里已经没有几把能坐的椅子了……那些愚人众让我来向你要一把椅子。”
严老板气得脸色涨红,双拳握紧,俨然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抢自己的椅子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严老板随即瘫坐在椅子上,眉眼间满是悲怆无奈。
他颓唐地挥了挥手,语气苦涩:“搬走吧……”
没办法,如今他所有的钱都被北国银行收走了,按照契约来说,就连这间岩上茶室都已经是北国银行的地产。
严老板如今还能住在这里,都算是愚人众开恩了。
他们现在甚至连饭都吃不起了。
如果不是严老板跟万民堂的卯师傅有些交情,讨来些万民堂不要的边角料,他们都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虽然愚人众给他们的还款日期宽限了两个月,但欠款一日不清,这样受尽屈辱的日子就一日没法结束。
严老板看着自己精心淘来的黄花梨木椅被搬了出去,不禁悲从中来。
曾几何时,岩上茶室也是风光无限,说是璃月港最高端的娱乐场所也不为过。
那些豪门商会的老爷少爷们每天来岩上茶室捧场,觥筹交错纸醉金迷,多么令人向往!
可现在人走茶凉,身边的人跑得只剩一个,自己甚至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现在就连这张心爱的椅子都要送给那些粗鄙的家伙,任其亵玩。
此等屈辱,让严老板这个历经半辈子的奸商都几欲落泪。
等女仆回来的时候,严老板立刻催促道:“你去玉京台问一下,悬赏的摩拉到底什么时候发下来啊!”
女仆擦了擦额角的汗,表情有些纠结:“老板……听说那个林夏被无罪释放了……玉京台真的还会给我们发悬赏金吗?”
严老板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耐烦地骂道:“我让你问就去问!别废话!”
女仆受了训斥,赶忙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女仆匆忙离开的背影,严老板还是心急如焚,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灌了一口。
微苦的茶叶碎屑和冰冷的茶水刺激着严老板的食道,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正当他准备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剩下什么东西的时候,却听见女仆又“噔噔噔”地跑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严老板不耐烦道,“不是让你去玉京台问一下吗……”
“老板!”女仆两眼放光,“玉衡星大人前来拜访!”
“什么!”
严老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狂喜:“玉衡星大人?快点请进来!”
他还以为刻晴是专门来给他送悬赏的,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严老板一扫之前的颓废,精气十足地出门迎接。
“玉衡星大人,欢迎……”
严老板看清来人的瞬间,后半句话当场被堵在喉咙里,好像子弹卡壳一般。
因为刻晴身后还跟着一个严老板十分熟悉的男人。
号称“行走的四千万”——林夏!
看着林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严老板心中万分尴尬。
同时他也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刻晴大人专门带着林夏来找我,不会真要取消我的悬赏金吧?
严老板当即打定主意,要是刻晴真的是来通知自己悬赏金泡汤了,那自己就算撒泼打滚也要把她留住。
等进了房间,严老板本来想寒暄一阵,顺便探探对方的口风。
但刻晴却丝毫没这个打算,直入正题。
“严老板,听说你最近在北国银行欠了不少外债?”
此言一出,上一秒还满脸堆笑的严老板顿时表情一僵,有种被人当面戳穿的尴尬。
想来是前段时间变卖祖产时的动静太大,被玉京台的人盯上了吧……
严老板也没有嘴硬,拱手回道:“刻晴大人果然消息灵通……没错,岩上茶室最近确实有些债务难题。”
“不过这不重要!我在玉京台有一笔尾款尚未到账,等那笔摩拉一到,岩上茶室就能化险为夷。”
林夏在一旁揶揄道:“严老板,你说的那笔尾款莫不是某份悬赏金?”
严老板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
身为商人,他太懂趋利避害了。
如今林夏不仅取消了通缉,还成了璃月港内的话题人物,一时风头无两。
得罪林夏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和对方和解。
于是严老板当即朝林夏拱手作揖,语气诚恳道:“林夏阁下,当初我将你误认为罪犯,实在惭愧!”
“如今审判结束,林夏阁下沉冤得雪,在下也是深感欣慰!”
“老实说,林夏阁下不仅实力超群,而且宅心仁厚,简直是在下之楷模……”
听到这些肉麻的奉承话,林夏反而有些受不了,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打断道:“行了,我们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是是是!”严老板点点头,目光转向刻晴,“那……”
刻晴开口问道:“岩上茶室生意红火,北国银行的债利也不高,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严老板听刻晴是来调查这个的,顿时面露难色。
“这个……这个……其实是本人商道不精,几笔投资失败,一时间不得已,这才陷入这般尴尬境地……”
听着对方含糊其辞的说辞,林夏当即察觉出了端倪,心中冷笑。
他故意问道:“严老板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
严老板心中一惊,神色也略显慌乱:“林夏阁下,你……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是正经商家,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
“是吗?”林夏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上的纸。
“这些是我从北国银行调出来的账单,上面记录了你这半年来的收支明细。”
“如果你真的只是投资,那能否解释一下那笔三个月前的异常流水?”